季亦昀的房门半掩着，苏妤敲了敲门：“找到止痛药了，我给你拿进来。”
说着还不等季亦昀发号施令，她便推门而入。
卧室内的事物一片昏暗，仅亮着一盏床头灯，微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一隅，而季亦昀并不在床那边。
“不需要。”昏暗的环境里，冷不防响起季亦昀的话，苏妤吓了一跳。
借着折射的月光。依稀可辨沙发上坐着一位男人，大半个人都匿在了黑暗中，所以她刚才看不见他。
手里还斟了杯热水。她拿着止痛药接近：“还是吃一颗吧，以防等会儿又疼了。”
季亦昀没吭声。
走了过去，她假装随意地问：“对了，今天是你救了我吧？我昏迷的时候好像看见你了。”
季亦昀周身低气压，一点儿也不想和她说话：“不用谢，出去。”
“谁说我要谢你了？”苏妤理直气壮道。把杯子放下，顺势坐在他身边：“你救我不是义务嘛？合作的义务。”
泼墨微凛，季亦昀可不指望她可以报答什么，但好歹之前有一个谢字，现在救她倒成了他的义务了？
侧过头，他望着她的轮廓：“那你来做什么？”
苏妤道：“我想问我晕倒之后，喻琬溪对我做了什么，你来了之后，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经她提醒，她领口敞开的风景浮现眼前。
季亦昀吸了口气，纵然黑暗中看不见她的眼，他还是转开了视线不和她相对：“什么也没。”
苏妤自然不信：“真的？”
季亦昀不答反问：“问完了吗？”
妥妥的逐客令。
苏妤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离开。
转头看了眼酒柜，当即灵机一动：“对了，杨阿姨这几天不在，那边的玻璃渣还没清理吧？这个我在行，我帮你清理一下免得扎到坚果。”
“不……”
季亦昀的拒绝还没说完，她果断喊道：“Lincoln。turnallthelights.”
人工智能回应：“Yes,miss.”
灯光亮起。
话音刚响，那边季亦昀反应非常大地喊了句：“turnoffthelights！”
“Yes,Yun.”
灯光骤然灭掉，连床头灯也没给苏妤留。
苏妤刚抬头看灯，只见灯光闪了一下就灭掉，她疑惑地望着旁边的阴影：“不开灯怎么清理碎片？”
“啪嗒。”
随着她发出疑惑，头上的吊灯骤然亮起，坚果从开关上纵身跃下，舔了舔爪子。
关灯坚果听不懂，这句开灯听季亦昀听多了。它见灯没亮，就跑过去执行命令了。
季亦昀显然不知道坚果还有开灯的技能，错愕地往着吊灯。
而苏妤，正望着他，随后掩唇吸了口气：“季、季亦昀……你的眼睛！”
明亮灯光下，从前那双泼墨一扫乌黑，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浅淡的、清透的紫色瞳孔，在吊灯之下，宛如一颗漂亮的紫玛瑙。又亮又纯净。
她蓦地想起初次见季亦昀那种奇怪的感觉，当时他的眼睫黑得不真实，结果第二次再看，他的眼色却是正常的黑棕色。
还有那次在他卧室发现的美瞳……
她不由得睁大眼：“所以你戴美瞳，就是为了盖住你紫色的瞳孔？”
所以他刚才不让开灯，就是不想让她看见原本瞳孔的颜色？
季亦昀立即转身。喊了智能管家关灯。
苏妤却跟他较劲似的，又喊了开灯，还绕到季亦昀那边仔细瞧着那双漂亮的紫瞳：“季亦昀，你是混血儿？！”
这双紫瞳，比全球闻名的伊丽莎白·泰勒那双更诱人。
本来季亦昀皮肤就偏白，一双浅淡的紫瞳无异于锦上添花，将他清冷的气质提升了好几个度。
紫瞳是珍稀眼色，全球仅不到一千人是紫瞳，但这也并不是异类。季亦昀为什么要将眼色盖起来？
她的好奇，惹来了他的勃然大怒：“出去！”
那双紫瞳内，怒火熊熊燃烧。
“季亦昀……”
“听不懂？”季亦昀指着门口：“我提醒过你。不要乱闯，出去！”
“你卧室门没关不算乱闯。”她晃了晃手中的药瓶：“更何况，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季亦昀不看她：“拿着你的药给我出去！”
苏妤还就真赖死不走了。
把止痛药放下。她说：“我把药给你留下。”
紫瞳睨了眼，他没吭声。
苏妤捏着药瓶的手没撤，顺势蹲下，还捏着药瓶说：“对了，我刚才看见狄霜泠来了，在婚礼上她不是把苏笑笑带走了吗？怎么我在福利院没看见苏笑笑？该不会又回到姜昱延那里了吧？”
问题一抛出，她的心脏就飞速增快，紧张地等待答案。
她想要知道关于笑笑更多的消息。
紫瞳的秘密被发现，季亦昀似乎也不在意了，倏然望着她。
他就那么盯着她，原本还能隐藏情绪的泼墨，此刻紫瞳清透。想要洞悉她的神色看得她浑身不适。
她抿唇道：“我就是好奇问一问，没事，走了。”
说着便要起身，季亦昀却突然开口了：“她被姜昱延做成了芯片人。”
瞳孔睁大，苏妤佯装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芯片人？”
季亦昀紧盯着她的脸部表情：“三年前亚讯秘密成立了Ai医疗+研究团队，研发能够令脑死亡患者复活苏醒的芯片。仅用了一年多就研发成功。”
苏妤静静地听着旁人叙述她的过往，面容下却是波涛汹涌。
季亦昀又道：“当时亚讯的苏妤，也就是易城大学之光、你同名同姓的师姐，研发出了两枚芯片，植入脑死亡患者身体后顺利苏醒，此后苏妤又做了一枚芯片，却突然带着所有的芯片数据失踪，直到一个月前尸体出现。”
一个月前的大火还在心头燃烧，苏妤身体微微发颤，被一双紫瞳紧锁也毫无知觉。
当年她就是做完这最后一枚芯片，还未等到合适的脑死亡患者，就被姜昱延关了起来。
“苏妤的死亡没有令亚讯的芯片研究项目停滞，就在她死后不久，姜昱延率领团队研发出了第四枚芯片，把它植入了苏笑笑的身体，效果却大打折扣，除了苏醒，四肢没有恢复，芯片是亚讯的，苏笑笑离不开他们的服务器，而我国目前，除了亚讯，没有第二家人工智能公司研发出芯片，她无法离开亚讯。”
苏妤心头震了一下。
当时她只研发了三枚芯片，还以为苏笑笑体内的芯片是她研发的。
没想到姜昱延竟然研发出了第四枚？！
那第三枚消失了的芯片，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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