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冰婕叉着腰以一敌百,骂完一片又伸手去扶苏妤,让她快起来一起骂。
手刚碰上苏妤那刻,苏妤却反应极大地将她推开。
如果姜昱延真的安插了内鬼,骆冰婕嫌疑最大,她是第一个猜到廖俞维会再次发出邀请的。
而且,骆冰婕的出现非常突然,一出现就表现得非常熟的样子,苏妤不得不怀疑。
骆冰婕被推得莫名其妙:“苏妤。你吓傻了?”
苏妤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起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仿佛看见喻琬溪的眼睛也抬了起来。
整个人如坠冰窖。她白着脸,疯狂推开人群就跑出学校,喻琬溪的眼神,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苏妤!苏妤!!”
……
季亦昀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今晚他有应酬,吃饱了才回去。
一推门。杨阿姨就忧心忡忡地迎上前:“少爷,你快上去看看苏小姐吧!”
苏妤?
季亦昀眉头一蹙,望向客卧:“理由。”
杨阿姨道:“苏小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下午出去上课的时候还好好的,没多久就跑了回来,把自己关在卧室,喊她也没反应,我拿钥匙上去,她一直把自己盖在被窝里,怎么喊都没反应,少爷快去看看吧!”
话都还未说完,季亦昀的脚已经踩上了阶梯,推开客卧门就进去。
客卧里一片黑暗,静幽幽的,窗帘和窗户关得严严实实,正值春末转夏,屋内闷得可以。
直接走到床前,那一大坨身影就蜷缩在床铺中央。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一根头发也没露出来。
大手一挥,被子掉在地上。
苏妤突然尖叫出声:“啊!”
季亦昀打开床头灯,往床上一看。
苏妤缩成了一只虾米,双臂死死地抱着脑袋,整张脸都埋进了膝盖里,身体明显发抖。
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是我……我不想的……”
喻琬溪跳楼一事很快在华夏传遍了,季亦昀刚应酬完,就从手机上看见了新闻。这才匆匆赶回来。
看苏妤被吓成这样,显然心里已经产生了阴影。
低音炮很是难得地掺杂了温柔:“苏妤。”
“啊!”又是一声尖叫,没了被子,苏妤抄起枕头就盖在脑袋上,身体颤抖越发厉害。
“是我。”他说着,夺掉她的枕头。“你看着我。”
苏妤的颤抖停住了,脑袋缓缓从双臂中转出来,那双清丽的眸子此刻通红。
她的反应非常慢,盯了他整整一分钟。才抬起手指着他:“是你!照片的事是你做的,对吧?是你逼死了喻琬溪!”
被她指控,季亦昀的脸色非常不好。
然而他只是点了点头。
接踵而来的,是苏妤扔到他脑门上的另一个枕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逼死她!为什么要这么冷血!”
三句为什么,如同控词般骤然落在他的肩头。
季亦昀不说话。
苏妤说着说着就哭了,摇晃着坐了起来。抬手就捶他的肩头:“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她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啊,你为什么要把她逼死?”
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胡乱中季亦昀抓住了她的左手,冷血地说:“就算没有我,没有你,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季亦昀和苏妤成为她的因果,成为间接害死她的凶手,但是苏妤,你别忘了。那把刀是她自己。”
他不想告诉苏妤,在她昏迷的时候喻琬溪都对她做了什么,苏妤还是黄花大闺女。他不愿打碎她的尊严。
“但你也不必做得那么过火!”
“比起她对你做的,她承担的远不足千分之一!”季亦昀有些怒了。
“人都死了你还要她怎么样?”
“她活着,只会害人。”
“季亦昀你……”
“啪!”卧室突然响起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大橘喵呜了声,从茶几上纵身跳下。
“啊!”苏妤被吓得尖叫一声,登时扑入季亦昀的怀里,把脑袋埋入他的脖子里:“你别走……你别走,我害怕……我怕……”
喻琬溪跳楼后,那双怨毒的眼睛如同梦魇,一直缠着她,尽管她把整个人都藏起来了,她好似都能看见喻琬溪的眼,看见喻琬溪那抹飘扬的白裙。
季亦昀还握着她的左手,右手动了动,良久。他抚上她的肩头:“不走。”
片刻后,他感觉到衣领湿润:“不要走……我好怕……喻琬溪她就在这里……”
她的双臂将他抱得很紧,紧到仿佛喘不上气。
季亦昀的手顺势往上,顺着她的后脑勺:“睡一觉。”
苏妤在他的肩上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筋疲力尽了,在他的安抚下。渐渐进入梦乡。
确认肩上的人儿安静下来,季亦昀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哭得整个脸都花了,给她洗了个脸,在床边站了片刻。
最后,他没有离开,坐在了床的另一侧,静默无声地陪着她。
苏妤似乎真的被吓坏了,一直寻找安全感,脑袋不断地朝他靠近,最后枕在他的腿上,胳膊缠着他的腰,才发出轻微鼾声。
她搂着他,他的手无处安放,就那么张开在两侧,保持着这个动作整整两小时。
而他的视线,一直挂在她的脸上。
“咕噜……”
两小时后,他听见苏妤肚子发出雷响。
趴在腿上的人儿嘟唇动了动,随后长睫缓缓睁开。
她先是看着他的某处出神,似是没能反应过来这是睡在了什么地方。
看得季亦昀嗓子眼发热:“看够了没?”
登时苏妤瞬间弹了起来,盯了眼他的裤裆,然后迅速撤离视线:“对、对不起……”
峻眉挑了一下。
看样子睡冷静了。
“睡够了?”他问。
苏妤摇头:“没有……饿醒的。”
恍惚记起杨阿姨说过她今晚没吃饭,以她的体型,是该饿坏了。
下地穿鞋,他道:“去吃。”
苏妤身体动了动:“那个……我好像睡得挺久的,你怎么睡不着?你是有什么睡眠障碍吗?”
上次她偷听到,狄霜泠他们说他这么多年一直无法深层睡眠。
健硕的背影怔了一下,随后他起身:“管好自己。”
苏妤撇撇嘴。
又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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