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狄霜泠的话还没说完，苏妤就抢断道：“我是来给狄医生送咖啡的，顺便……”
话顿了顿，她目光柔和地望着苏笑笑：“来看看你能不能适应芯片，也许我能帮上忙。”
“不用。”苏笑笑一口回绝，睨着狄霜泠手里头的咖啡：“霜泠姐姐，你心可真大，她是姜昱延的人。”
“笑笑！”狄霜泠脸色微白，张嘴欲言。
“狄医生。”苏妤再一次打断她：“实验体不能离开观察室太久。她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需要尽可能待在无菌室里。”
这是支开苏笑笑的借口，她头顶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了。
狄霜泠顺着说：“笑笑，你先回里面，等观察结束了，就不用继续待在那里了。”
苏笑笑瞪了眼苏妤，对狄霜泠点头：“那我回去了，霜泠姐姐。你可千万要留心。”
握着咖啡杯的手，不禁收紧。
犹如苏妤此刻紧紧揪着的心一样。
笑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挽着她的闺蜜一口一句姐地叫着，却把她当成了敌人。
狄霜泠怕苏笑笑再说下去苏妤难受，便随口答应：“好，回去吧。”
苏笑笑剜了苏妤几眼，这才从侧门离开，回到观察室，她便一直站在监控摄像头下，睁大双眼用力瞪着，仿佛在警告苏妤，不要对她的霜泠姐姐做什么。
“还好吗？”肩上一沉，苏妤扭头，狄霜泠满目担忧地望着自己。
苏妤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事。”
“为什么不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苏妤轻笑了声，看着荧屏上的苏笑笑。“告诉她世界上有重生这般荒诞的事？就算她信了，现在告诉她也只会坏事，她不会掩饰情绪。”
眼下。帮苏笑笑脱离亚讯才是重中之重，别的，她想也不能想。
压在肩上的手收紧：“会好的。”
苏妤点头，到底会不会好起来，谁知道？
大概是怕苏妤心情沉重，狄霜泠岔开话题：“等忙完这阵，我们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吃顿便饭吧，对了。叫上骆小姐，不管道歉还是道谢，我总要亲口和她说。”
“好，不过……”
“不过什么？”狄霜泠问。
眸子转了转，苏妤佯装随意道：“不过我很好奇，这世界上有什么气体能够这么厉害，让她的感官瞬间遭受强烈刺激，造成角膜混浊引发车祸？这又不是玄幻小说，还有毒气了？”
话落。她顺势转头，不放过狄霜泠任何表情变化。
然而狄霜泠却只是视线挪开了片刻，微微抿唇做思考状，片刻后，她的视线重新与苏妤对上。
“有好几种，最符合你说的症状的。应该是四氯化硅液体散发的气味，其实不止是玄幻小说里存在毒气，现实生活中也有很多杀伤力强大的化学气体。”狄霜泠面色如常，眼内的光和过去一样，亮晶晶的。
她平日冷艳寡言，一旦涉及到她的专业领域，她便瞬间进入状态，双眼会发光，然后能滔滔不绝地给你讲解知识。
就像眼前这样。
苏妤没能从她眼神中看出任何闪躲和心虚。
苏妤想了想。再次试探：“那这种液体很难得到吗？杀伤力那么大的液体，应该怎么存放？”
“说难不难，说易也不容易。关键是看什么人要得到这种液体，如果有门道的，这种液体唾手可得。”狄霜泠如往常一样。滔滔不绝地说：“关于存放问题，其实这种液体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只要装在密封的玻璃容器里，它就是普通的化学剂，但如果大量倾洒，方圆数里的人都必须疏散，由专业人员全副武装冲洗。”
“听你这么一说……还挺可怕的。”
狄霜泠点头：“骆小姐的感官形成这么严重的伤害，她开车经过的地方一定有大量四氯化硅倾洒，最好及时报警，让警察马上处理，以免更多的人出事。”
“嗯，已经报过警了。”
“那就好。这样就不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狄霜泠像以往那样看重性命，松了口气。
“对了，霜泠。”苏妤再次试探：“这么可怕的化学剂，能自己提炼或调配吗？比如……比如医生或者药剂师，能从药物中提炼出来吗？”
“四氯化……”狄霜泠话头刚提，忽然戒备地看着苏妤：“你想问什么？”
这是触到狄霜泠的敏感点了。苏妤当即笑着挪开视线：“没，我就是随口一问，好奇。”
狄霜泠却强硬地把她掰转过来：“你在怀疑我，是吗？”
“没有，我真的……”
“苏妤，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你知道躲避没用。”狄霜泠直视着她。
“霜泠……”
“所以动机是骆小姐打我的那一耳光是吗？”狄霜泠追问道。
苏妤说不上话了，诚如狄霜泠所言，她也了解狄霜泠，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我穷其一生虽没有救死扶伤，但也是竭尽所能发挥自己最大的力量救人，从未做过任何违背医德的事，一耳光就要骆小姐的性命？”狄霜泠嘲弄笑道：“苏妤，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不齿的一个人？你太令我失望了。”
她“啪”地一下把咖啡放在桌面，顺手抄起观察记录，拍在苏妤胸膛：“我需要静一静。”
说完，她大阔步往外走。
抱着观察记录，苏妤懊悔道：“霜泠，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走至门口，狄霜泠背对着她说：“我一直以为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多久没见，我们都还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互相信任，但是……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没有，霜泠，我只是……”
“只是你更担心骆小姐，所以不在乎你的话会不会伤到我，是吗？”狄霜泠不知是嘲笑她，还是嘲笑自己：“呵……现在你的姐妹，只有骆小姐一个，对吧？既然是这样，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不用拐弯抹角，直接问就好，苏小姐。”
说完，狄霜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霜泠！”
苏妤踉跄倚靠在桌前，懊悔地扶额。
两个都是她的好朋友，偏袒谁都是对另一方的不公平，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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