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做好,还不见苏妤回来,季亦昀站在车外,洪亮地喊了声:“苏妤!”
随后,一颗脑袋从芦苇荡里冒出,接着他便看到芦苇荡剧烈晃动。
跑回房车前,她双手提着高跟鞋站定,脚上是草木的细碎:“到!”
季亦昀扑哧一笑,眼内有着星光:“你自己说说,像不像大黄。”
他喊一声,她就摇头摆尾地回来了。
苏妤先是羞怒,随后反调侃他:“这不正好?能一直咬着你不松开。”
“那是王八。”
“……”苏妤直瞪他:“季院长。你这也太煞风情了。”
“需要调节回来?”他踏前一步,宽大的阴影便覆盖在她身上。
轻咳了声,她撇开头:“不用了……”
话音刚落,脚上一阵痒痒的。她刚想缩脚,脚踝便让人抓住了。
底下传来他的警告:“别动。”
低头,只见他蹲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把她脚上的草木杂碎拈走,又拿走她手中的高跟鞋放在地上:“应该早告诉你到这的,都割伤了一道。”
“不疼。”她双手扣在身后:“季亦昀,这真是你第一次谈恋爱吗?”
“否则呢?”帮她穿上鞋,他又站了起来。
“不像。太会疼人了。”她发出质疑。
“这和第几次谈恋爱有关系吗?”他看着她:“也不见你会疼我。”
“我……”苏妤当即噎住。
确实是……一直都是季亦昀在疼她,她好像……确实不知该怎么做。
“所以,和第几次无关,和心有关。”他无比虔诚道。
再加上这么张刚毅幽冷的俊颜,苏妤只想说:爱了爱了。
见她发冷,薄唇微扬,曲着手指在她额头蹭了下:“不饿了?”
“饿,饿死了。”
晚餐是在房车外,季亦昀不知哪里搞来一张折叠桌子,两把折叠椅子,铺上一张方格桌布,两份卖相可口的牛扒,一瓶醒好的红酒,以及……
一盏有着精美花纹的烛台,两根蜡烛在微风中摇曳火光。
烛……烛光晚餐?
坐在餐桌前,苏妤问:“季院长,你从电视上学的?”
“嗯。”季亦昀不确定地问:“土吗?”
苏妤非常老实地点头:“有点儿。”
废话不多说,季亦昀顷刻拉长了脸,阴云密布。
刀叉相碰,牛扒仿佛和他有血海深仇似的,被切得七零八碎,苏妤不禁咽了口唾沫。
季院长不乐意了。
由此可见,某院长当真是第一次谈恋爱,一直以来他的生活习性相当老化。十点睡觉六点起床晨运,不追剧不刷视频只看新闻,不蹦迪不泡妞,极少喝酒不抽烟,说是老干部也不为过。
这样的老干部学浪漫本就是一种强人所难的事,他放下面子去学,给她精心准备了这么一场故地重游、烛光晚餐。
她倒好,不给面子就算了,明知他的问话是不安和试探,她应得爽得很。
赶紧切一块牛扒送入嘴里,吹捧道:“不过季院长,你这厨艺真是媲美星级大厨。这火候、这味道都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还是七成熟,牛扒五至七成熟是最嫩最香的,给你点赞。”
季亦昀脸上分明写着“你看我要理你么”,低头兀自进食。
热脸贴了冷屁股,苏妤也不打退堂鼓,倒了杯红酒又继续:“唔!这红酒,口感顺滑齿颊留香,果香味浓郁甘甜,酿的年份正好,是十年吧?这个年费的酒最合适。”
“八年。”他冷冷地打击她。
苏妤被噎了一下。心道他不给面子的能力也不差。
“还有这风景,你看,麦黄色的芦苇荡,配上鹅黄色的烛光,相映成辉,还有漫天的星光……”
季亦昀再次打击她:“你不是第一次来。”
“……”
一顿晚餐,生生被打破了气氛,吃得苏妤嗓子眼难受。
吃饱喝足。季亦昀一声不吭地收拾好东西,又在车内抱着一卷毯子,默不作声地往芦苇荡深处走。
苏妤哪敢让他一个人呆着,生闷气这东西,就算不哄也该陪着,否则越闷越气。
季亦昀听见她的脚步声,没理,最后在一片秃了的地方,铺上毯子。
苏妤连忙搭把手:“这怎么还秃了一块?泥土的养分被旁边的芦苇抢了?”
秃的这块地上全是干枯的芦苇,大概有两人并肩坐的宽度,毯子盖上去,把旁边的芦苇也压弯了。
季亦昀摊开最后一个角。嫌弃地瞥她:“你不觉得这形状很眼熟?”
苏妤想了想,又连忙掀开毯子瞥了眼,用胳膊比了比。
好家伙,秃的这地儿比她胳膊还长。
“我……以前有这么胖吗?”没错。这片秃了的地方,正是她被苦无刺中时,季亦昀替她清理伤口坐的那块。
这……也太大了吧?
季亦昀只瞥了她一眼,二话没说坐了下去。
这一眼苏妤读懂了: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脸一热。她也坐了下去,把更多的芦苇压弯,企图覆盖她从前“饱满”的体型。
嗯,只要她不承认,那就不是。
重生这些日子以来,她渐渐地接受了小师妹的身体、小师妹的生活,如今,她既是亚讯苏妤,亦是苏氏苏妤,都是她。
季亦昀坐下后,便两手抵在后脑勺,顺势躺下望天。
苏妤也学着他,躺着往天空。
夏日的夜幕总挂满沉甸甸的星星,看着无垠的星空,心情也豁然不少。
良久,她平静道:“其实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多的仪式。像以前那样,我身边是你,你的身边也只有我,就足够了,我们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爱情走到最后也是平稳,现在太浪漫,等到沉淀下来才会更失落。”
季亦昀微微偏头:“女孩子不都是喜欢仪式感吗?”
“那是其他人。”苏妤扭头与他对视。“我也不是女孩子。重生前我也就比你小一两岁,都奔三的老姑娘了,而且……姜昱延以前给过我太多的浪漫和感动,到最后却只是黄粱梦一场,梦醒了,才看清是只黄鼠狼……”
她自嘲地轻笑了声:“所以现在,我只想好好地感受,什么叫平淡的真实。”
本是掏心掏肺的磨合,身旁男人却生生捕捉到了酸点:“哦,你的意思是之前我们的相处都很平淡,姜昱延才是浪漫的对吧?”
那股酸味,苏妤都觉着呛人。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季院长还是陈酿老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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