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抖了下，有水滴落。
季亦昀动作迅敏，垂手接住了滚烫的开水。并未落到苏妤手背。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抖了抖掌心的水珠。不痛不痒。
随后他才开口：“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
不看季亦昀的眼睛，苏妤便能够说谎：“没发生什么，就是突然想你了。”
她要怎么告诉季亦昀，苏沫已经醒过来了？万一季亦昀真的……和半夜醒过来的苏沫做了什么，他怎么接受得了？
季亦昀看不见她的神情，便不知道她在说谎。
只以为是最近忙研究室的事冷落了她。把手压在她的手背道：“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抽空陪你出去走走。”
苏妤点头：“嗯。”
季亦昀拍拍她的手背道：“你来得正好，我有点芯片上的专业知识要问你。去那边坐。”
苏妤在他后背蹭了蹭，这才依依不舍地松手，顺着他指的位置坐下。
季亦昀又给她斟了杯水。这才道：“一枚芯片只有一个记忆系统，对吗？”
苏妤点点头。没有回答。
季亦昀接着又问：“那有没有可能，在一枚芯片上设计双系统，譬如手机。能够隐藏一个系统对手机隐私加以保护？”
“应该可以吧。”苏妤视线低垂。回答得心不在焉。
季亦昀怀疑她根本就没听清他在问什么。轻叹着握住她的手：“苏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说好有事要一起商量吗？”
“我……”苏妤抬眼看他，却无从开口，只是又一次垂下视线：“我只是……最近总是心绪不宁。感觉要出大事了。”
季亦昀问：“什么大事？”
她摇摇头，那种不安填满了她的胸口：“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觉得我会失去你，亦昀，我很害怕。”
这种恐惧不仅仅是因为苏沫的出现，更是因为骆千屿这颗定时炸弹，所有因素堆叠在一起，她总觉得，她和季亦昀能够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越是这么想，她便越是心绪不宁，她也不想胡思乱想，可这种感觉却日益强烈。
“不会的。”季亦昀认真允诺：“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妤还是摇头：“不，我是总觉得，我好像不能继续陪你了……亦昀，如果……如果我不是我了，你还能认得出我是谁吗？不……不是，如果，如果我不是我，你会发现吗？不对，我……我到底想说什么啊……”
各种不是我的言论把自己弄晕了，连她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表达。
季亦昀见过苏妤很多面，这样六神不宁，是第一次。
他掂起她的下巴，语气不容置喙：“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望着那双泼墨，苏妤便失去了说谎的能力：“亦昀，我上次在合木社真的看到了霜泠，而且，我怀疑苏沫已经被她唤醒，如果……如果我被苏沫这重人格吞噬掉，你会认得出我不再是我了吗？”
季亦昀凝望她数秒，眼神复杂。
最后，他语调冰冷：“我会安排最好的心理医生，把她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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