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计愣住了，没想到沈君珏出手这么豪爽，“是，是，客官说的在理……”
毕竟在江州黑市，只要有，可以买到你想买的任何东西。
可是有的东西，光有钱是买不到的。
店伙计紧跟着补上一句，“可是客官，户籍这事，不仅需要足够的钱，还得有门道才是，不是光有钱就行的。”
只要你门路够硬，给的钱足够多，在刺史大人的官位上坐个整整一天都没问题。
沈君珏皱起眉，不耐烦地挥挥手，“我知道，哪那么多废话，这样，你待会跟我们去黑市走一趟，你不是说我外乡口音不容易做买卖嘛，你是本地口音就行！”
店伙计为难地望向顾亦珏，“这……”
顾亦珏一脸“你没法躲”的表情，“待会我去跟你们老板说一声，然后你准备准备跟我们走，顺利的话，还能回来吃个晚饭。”
有了这句话，确实好办多了，店伙计拱拱手，“那就全听几位公子吩咐了。”
顾亦珏跟老板说，要借他一个店伙计一用，老板二话没说，当即答应。
回到房中，却看明月正拉着沈君珏的衣服，嘴里喊着她也要去黑市。
沈君珏抬手摸摸明月的脑袋，“明月，你和小娄留在客栈等我们回来，本公子一回来就要吃上热乎的晚饭，你去挑挑有什么好吃的。”
明月瘪着嘴，不吭声。
沈君珏看向小娄，“小娄，就劳累你在房中等着了，等我们回来，不要乱跑。”
说完，起身出门。
“公子……”明月委屈巴巴唤了一声。
沈君珏忽地停下脚步，转身走到明月跟前，“对了，如果有人跟你搭话，不要随意开口，有什么要说的让小娄帮你去收，我怕有别有用心之人听出来。”
江州刺史和无水山庄的人肯定已经知道她奔着江州府来了，那些躲在暗处的影子不知何时回缠上你。
明月低着脑袋，颔首。
得，这下不仅不能跟在殿下身边，连话都不能说了。
沈君珏一行出了门，直奔江州黑市而去，有店伙计这个本地人带路，连地图都不用，三转两转，一行人来到江州集市。
头顶一大块牌坊，眼前一条街直通到底不见尽头。
沈君珏拿折扇一指，“这里？”
这条街跟寻常集市看起来没多大区别，摊贩吆喝，人来人往，完全不像黑市。
店伙计带头走进集市街，街市两边各类店铺都有，商品琳琅满目，热闹繁华的程度完全不输京城。
沈君珏注意到，有的店铺客人络绎不绝，有的则冷冷清清。
走了一段路，店伙计带人转进一家酒铺，酒香四溢，店里没人。
沈君珏闻得出，这家店里的都是好酒。
店伙计上去敲了敲柜台，“老板，买东西。”
帘子后转出一个中年男子，说话的同时，精明审慎的目光将四个人都打量一遍，“买什么？”
“买功名。”店伙计毫不遮掩。
如此直接连暗语都不带的对话，着实让沈君珏吃了一惊，没想到店伙计这么直接，不会在坑她吧。
再看酒铺老板，也不觉得惊奇，似早已习惯这种说法，他懒洋洋抬眸，“谁要买，买几位？”
酒铺老板平平无奇又豪爽大方的语气，让沈君珏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白菜铺子，十年寒窗求功名，在这里居然成捆论斤的卖。
若是被其他举子听到了，那不得恨得将这里夷为平地，连门板都给他拆成碎末。
店伙计转头问沈君珏，“公子，我们要几个功名。”
沈君珏不知道这酒铺老板把她当大户宰了，还是逗她玩，对方语气轻松，她也答得随意，在店伙计耳边低语一句。
毕竟不能让这里的人听出她的口音，只能麻烦些，让店伙计代为传话了。
“不用多，一个就行。”店伙计学着沈君珏财大气粗的语气。
酒铺老板重新审视一番沈君珏，盯着她的脸说道，“得先交个见面礼。”
沈君珏眼神一斜，甩开扇子摇两摇，根本没正眼瞧酒铺老板一眼，气势拽上天。
店伙计这回很机灵，不用沈君珏开口，“多少？”
酒铺老板也不含糊，竖起一根手指，“一千金。”
沈君珏微微讶异，只是个见面礼就需要一千金，果然要有足够的财力才有资格在黑市进行交易，也不愧是最受人重视的科举。
值这个价。
她装作一脸不耐放，手举过肩膀勾勾手指，沈缘赶紧上前，随手掏出一张价值千金的飞钱递给酒铺老板。
酒铺老板接过飞钱仔细辨认一番，立即绽开了笑，“客官，啊不，老板楼上雅间坐坐。”
他走出柜台，毕恭毕敬引着沈君珏上到二楼雅间。
沈君珏下巴一抬，往那一坐，越看越不好惹。
酒铺老板恭着腰，拱了拱手，“不知这位公子是打算以何种形式买功名，是百花争艳呢，还是一枝独秀？”
沈君珏挑眉，这说法真有意思，头一次听说科举还能玩出花来。
店伙计接话道，“你给我家公子介绍介绍。”
这种说法，他也是头一次听说，真是稀奇，他也想听听这里面的门道。
酒铺老板笑了笑，耐心解释起来，“这个百花争艳呢，就是公子你自己找好人，考试时以你的名义进去考，考出来的成绩就是你的，但考到什么水平，这就完全看这人发挥如何，没个准数。”
至于一枝独秀，就简单多了，直接指定一个名次，你只管进去考，不论考成什么样都是这个名次。
听完，沈君珏面色有些凝重，她甩开折扇遮住半张脸，把店伙计叫过来。
店伙计继续学着沈君珏的语气，“百花争艳有何意思，既然来了，自然是一枝独秀，只是你这每年多少人找你一枝独秀，钱不是问题，我怎知我的钱花得值不值，接下来该做什么？”
酒铺老板就喜欢这种不懂门道又财大气粗的主，开什么价，都由他说了算，他耐着性子细细跟沈君珏掰扯，“公子你看，绝大多数考生都是百花齐放，毕竟一枝独秀说着容易听着简单，但还是需要上面有门路的，这打点的费用，自然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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