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明天吗？”
马车前行，多坐了一个小十九。
但是，庞广达的疑问还是有的。
“算了，改时间了。”
付煦打了个哈气，“就今天吧。”
庞广达点头，也没有细问。
小十九很安静，这一点庞广达也没有多问，毕竟小十九是付煦老友的女儿。
付煦捻须，笑看庞广达，“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庞广达颔首，“你说。”
付煦笑道：“说有四条狗，两条狗为了争一根骨头大打出手，一嘴狗毛。第三条狗一看这架势不行啊，所以它就上来劝架，三条狗乱作一团。这个时候，第四条狗就偷偷的咬了骨头走了。”
庞广达讶然，“这也叫故事？”
付煦笑道：“这个故事，就是一个常态，你琢磨琢磨。”
庞广达思索了半晌，言道：“骨头原来是谁的？”
付煦摇头笑道：“谁的也不是，就是路上看到的。”
庞广达想了一会，“不明白。”
付煦看向小十九，“你明白吗？”
小十九认认真真的道：“骨头是利，两狗相斗是争，一狗劝是良，拿走骨头的狗是审时度势。”
庞广达言道：“是吗？不是应该说只有第三条狗是比较和善的吗？不争不抢，反而还劝架呢。”
付煦笑道：“一样的问题，不同的人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公孙当年的答案和小十九差不多，但是小项的答案是没有答案，因为他会选择把其他三条狗咬死，然后拿走骨头。小赵的答案是第三条狗太白痴，他都想踹死第三条狗。小狂的意思则是，骨有毒，一狗前行食之，一狗阻拦之，被阻者怒，反咬之。两者争斗，三者不明所以而劝，反导致事情变的更加复杂。四狗以为自己得利，却不知得利益者也将因利死去。”
“那么……”
付煦笑看庞广达，“你是第几条狗？”
庞广达皱眉，苦苦思索。
付煦笑呵呵的道：“想知道祖师的答案是什么吗？”
庞广达歪头，“祖师？”
付煦笑道：“祖师认为，天下攘攘皆为利来，一狗嗅利出，天下必生变。二狗出，天下自乱。三狗良而愚，为不智，引火焚己心。这四狗，就是这芸芸众生，上不可为，下不可去，唯有夹缝生存夺一蝇头小利。衔骨而去，自得其乐，心悦身喜，孰知是非祸福怎由一骨来断？”
庞广达沉默，认真思考。
付煦笑道：“我帮你找个答案吧，小吴的答案。他的答案是，一狗为敏，嗅天下机，二狗为妒，因妒而争。三狗为良，良者永远在做选择，左右逢源，而万物只能左或者右，左右不可兼顾，故此又为愚。四狗为勇，三狗相斗，它依旧敢于口中夺士，也定当遭受三狗报复，故此这勇是匹夫之勇。”
“简单来说，一者果断前行，只向前看。二者无大才，只因眼中所见之物而争。三者以为自己不争就可以让别人不争。四者以为别人争而无法与自己争。庞广达，你就是这第三条狗啊。”
庞广达愕然看着付煦，不知道如何应付。
付煦正色道：“第三条狗不管劝与不劝，两狗相斗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它们伤了死了，那也不是因为第三条狗没劝住的原因。良者谦，谦必让，让则退，退无可退就是深渊。三狗怎能因自己没有劝住而自责？若那骨有毒，它便是劝了这相斗的两狗，这第四狗也必死无疑，莫不是这也算它的罪过吗？”
“一棵树死了，你觉得是某一根树根不吸水导致的，还是某一片树叶不吸收阳光导致的？”
“一碗水不管你从哪一个方向来喝下它，结局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喝水的方向不同就改变了这碗水的命运。”
庞广达眉头紧锁，低声自语，“我是第三条狗……”
“琢磨吧。”
付煦微微一笑，“人这辈子的确是需要多想想，反省自身才能够走的更远啊。”
许久，庞广达才道：“小狂的答案，好像是在说很多人。”
付煦侧头笑道：“是吗？”
庞广达点头，“是的，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祖师的答案是势，天下大势。小项和小赵的答案是说自己，他们属于第五条狗，更加我行我素的狗。”
付煦哈哈笑道：“看来你还是具备一定思考问题的能力。”
庞广达思索道：“第三条狗应该审时度势，两狗相斗，它无从劝，骨头前还有第四狗盯着，它不争不斗，那就应该离开。”
付煦轻声道：“所以你跑了啊。”
庞广达怔怔的看着付煦，眼神闪烁，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很快又变的平静。
付煦打了个哈气，“行了，故事讲完了，我这年纪大了，要不你俩去赶车吧？我好睡一觉。”
“哦。”
庞广达应声，掀开车帘却不见车夫，“咦？人呢。”
付煦笑道：“家里有事，走了啊。不过老马识途，倒是无所谓赶不赶。”
庞广达颔首，小十九也走了出来，和他一起坐在车前。
马车内，付煦正襟危坐，身躯忽明忽灭。
天圣宗内。
圣山金顶前。
天圣宗主站立，脚下放下了一堆石俑碎片。
“祖师。”
天圣宗主拿起一段石俑手臂，“确定是以前出现的石俑，表层内有细密的经脉纹路。可见他们确实确实强化了多倍，不可小觑。”
话落，又拿起一个头颅，“特别是这一个，竟然重新开始蕴育出人的脑子。”
头颅裂开，滚出一个陶瓷一样的球体。
“石俑现在都可以修炼了吗？”
徐祖师的声音缓缓响起，“赵高这些年可真没有闲着。”
天圣宗主恭声道：“是。”
随后，他脚下的石俑碎片全部飞起，继而化为漫天灰尘。
灰尘之中一缕阴气冰冷彻骨。
随着漫天灰尘散去，有一滴黑血出现。
天圣宗主蹙眉，“这是？”
“神兵计划。”
徐祖师缓缓言道：“或许可以说是鬼兵计划，这血是极阴之气形成的九阴冥血。如今这些微不足道的石俑都可以蕴含一丝，也就是说，那些大将军已经阴血通体了吧。”
“这才是赵高的手笔啊。”
忽然，一道金光冲向高空，于云层之中直奔极北之地。
“罢了，给他一个教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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