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探个究竟一般。
他一勺,她一勺。
忘了这勺子两人现在同用,忘了这碗山楂红枣羹两人在一起吃。
祁邵珩吃一口,再喂她,她就吃。
一人一口,交替着吃。
越来越甜,越来越甜。
一直到,这碗羹汤快要见了底,他再喂,以蒙不吃了。
神色窘迫,苍白的脸浮起浅浅的淡粉色。
为什么不吃了?
因为她看到了碗底有一块还没有滑开的方糖,方糖在碗底,已经滑开了一半,粥汤若是不搅拌,碗底的糖慢慢化开自然越来越甜。
这糖,有人有意加的。
果然不能大意,只要稍微一不注意,就被人这样戏谑起来了。
“阿蒙怎么不吃了?”
她瞪他。
“越吃越甜,越吃越甜,对么?”
凝视着她的眸,他几乎要笑。
被他当孩子一样的戏谑,她恼了,他还笑。
不理他了。
偏偏他又不肯放过她,放下碗,给她擦了嘴角,问她,“是不是很甜?”
她侧过头,不看他。
尴尬,窘迫,只因为自己刚刚的失态,一想到被他故意骗着一口一口地和他一起吃完了那碗山楂红枣羹,她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对他,不能恼,不能气,否则这人性子恶劣,会更猖狂。
竭力忽视他,可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阿蒙说,是不是越来越甜了?”
得寸进尺,他还没完没了了。
她恼了,瞪着他,神色愤然道,“不甜,一点都不甜。”
“真的?”
她没好气的回应,“真的。”
“那这样呢?”
他的唇轻触了一下她的,离开后问,“甜麽,嗯?”
她羞窘了,不说话。
“还不甜?”祁邵珩俯身再吻一次,“甜麽?”
“……甜。”
怕他继续如此,以蒙妥协后急忙避开。
他却又笑。
她只是蹙眉。
碗底的糖一定是他放的,这样算计般地捉弄她,让她气恼地很。可跟他,最是讲不得一点道理,索性不说话了。
知道她现在已经到了隐忍的极致,再继续下去,赌起气来可就真麻烦了。
对于和以蒙的戏谑式亲昵,祁邵珩一直记着四个字叫——适可而止。
小姑娘有事压着火气并不是真的和惹恼她的人关系亲昵,不论是谁,她忍让着对方,不恼。这是她的气度所在,享受这待遇他并不是唯一。
祁家世家的硬性刻板教育中对‘礼’这个字多重视,身为祁家人,祁邵珩清楚的很。以蒙对他‘礼’多过‘情’,他明白。
因此,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对她肆意妄为。
玩笑,戏谑一切点到为止,她是聪明的小女孩儿,一定懂他这些故意之举的另外一个目的——交流感情。
话不多说,看着卧室里的闹钟,指针刚好指到整点22:00,阿蒙作息十分的规律,这时候是该她生物钟安排地睡觉的时候了。
端了一旁的汤药碗给以蒙,祁邵珩说,“阿蒙,喝了药早早歇着吧。养好了病,才能去学校。”
将药碗靠近她,见她却只是蹙眉。
“喝了。”祁邵珩说,“阿蒙,这药不苦,你喝一口就知道了,尝尝。”
中药向来味道不好忍受,但是因为以蒙的中药中有一味‘甘草’是甜的,所以整碗汤药并不苦。
知道小姑娘喝中药有了抵触感,可她现在这情况医生说西药打点滴,中药内服,效果才是最好的。
身体最重要,祁邵珩宠溺以蒙却不骄纵,原则上对身体好的问题没的商量。不能因为抵触中药,就不喝中药。
这小毛病,不能惯!
他大她差不多10岁,她还是小女孩儿,不懂事,可是他不能任由她这样。
他家小姑娘,不单单要宠,更要教!
思想上不成熟,情感问题不成熟,夫妻间相处更是生涩的很,一切的一切都得好好教。
现下当务之急,是喂了阿蒙喝这中草药,可是令祁邵珩想不到的是,向来抵触喝药的以蒙今晚确是配合极了。
原因是,她喝药前,祁邵珩说过的一句话,“不扰你,你喝了药我就走。”
这句话以蒙是听进去了的,听他这么说,她自然也乖乖配合了。
现在她不想面对他。
主要还是以为刚才的尴尬和窘迫。
每一次想要和他干干净净地撇清楚他们之间关系,可祁邵珩总是一次次打破他们正常交往的界限。
以后呢?再继续呢?
她虽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可是她会明白,这些事情留有余地,只会愈演愈烈。
祁邵珩总要有不肯放过她的那一天,若是他真的强要了自己,她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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