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的芥蒂,也没有冯家高高在上的女主人的疏离,今晚只是发烧,阮舒文让以濛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女性长辈的呵护。
苏佳慧对她来说只是苏夫人,那是个从幼年起就不让她再叫母亲的女人,欲将她作为手中的一个利用筹码在养着,不存在丝毫的情分之说;
至于她的生母葛婉怡,也许她是真的有心维系她们之间的母女关系,但是那个聪明极致的女人和她一样似乎习惯了揣测人心,总想要用捷径来获取这份感情,但是她忘了,感情是没有捷径的。
葛婉怡和她见面,每次都约在最好的咖啡厅,最好的餐厅,餐点奢侈,昂贵到极致,却没有刚才只提了提,就真的亲手去厨房帮她下一碗面的阮舒文来得真心实意。
祁邵珩简单吃过晚饭,进了卧室见他妻子已经醒了,伏坐着背靠在牀上,手里抱着他的枕头在出神。
“想什么呢?”坐在牀畔上,祁邵珩将她身上的被子又拉高了一点。
“热。”
“热也不行。”刚出了汗,可不能再让她着凉。
“祁邵珩。”
“嗯。”
“你现在肯和我说话了?”她斜睨着他,用手里的软枕去砸他的肩膀,一下,又一下。
相比现在的神情,刚才的祁邵珩一脸严肃才让以濛觉得他是真的生气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情绪这么大,摆着阴郁暗沉的脸色给她看。
她心塞了很久,都没有和他计较那些烦心的洪佳人和他的照片,他倒是对她有情绪了。越想越觉得愤懑,不解气,又拿着软枕砸了他一下。烧退了,也有了精神,思绪明白后,想到了所有事情。
“阿濛。”伸手捏了捏他妻子的脸颊,看到她别扭的脸色,祁邵珩更想逗她。“不理你,你就这么生气。”
以濛不说话,也不和现在情绪已经好转如初的人搭腔。
祁邵珩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妻子记仇的很,刚才因为看她烧的厉害,他着急,心里有火气压着,顾不上说话。
生病的人没有多大力气,软枕砸在肩头,这样的攻击‘报复’对于他来说更像是隔靴搔痒的戏谑。
“有精神说这样的话,看来好了很多。”伸手再去探她的额头,却被以濛躲开。
这是,不给碰了?就说她记仇。
可是,不给碰就不碰吗?显然不可能。
伸手箍在她的肩膀下,温柔而强势地让她靠在背后的软枕上,手臂被桎梏,手里的他的枕头掉落在地毯上。
虽然烧已经退了,现在的她和他相比,力气上的悬殊依旧是判若云泥。
挣脱不开这样看似温柔实则强势的桎梏,她瞪眼看着他。
突然听到前厅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祁邵珩抚了抚他妻子的长发,自然而然地出去。
以濛在卧室里听到他和阮舒文在前厅的对话。“邵珩,将这碗面让以濛吃了好好休息,我就不再进去了。”
“麻烦您了。”
“不麻烦,你们也早点休息。”而后,是阮舒文出去的声音,以濛躺在被子里,心想自己还是不要见人了,看样子阮舒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也不知道她和祁邵很说的话她听到了多少。
“阿濛,不要吃面吗?舅母亲手给你煮的。”
没有人回应祁邵珩,沉默,久久地沉默。
他走过去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一边,而后坐在她背后,“真的不吃?难得她亲自下厨亲自送过来。”
“不吃。”窘迫的闷哼声。
而后,她没有意外地听到背后传来属于祁邵珩的低笑声。
手指紧紧地攥紧被子,以濛无奈和窘迫的情绪达到了极致。笑笑笑,他现在还有脸笑?阮舒文不知道呆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脸都快被他丢光了。
祁邵珩自然之道他妻子在纠结什么,只是越是明白,越觉得有趣的很。
被人拉起来吃面,以濛看祁邵珩高兴心情愉悦至极,她可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毕竟,明天还要见人呢。她这么想。
现在,以濛觉得自己比下午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还要心塞。
“起来吃饭,我喂你。”
“不用,我自己有手,谢谢。”没好气的嗓音,让祁邵珩最近积压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大多数人都觉得他妻子不好相处,性情极其的冷漠,但是在祁邵珩看来,可爱到了极致。
一晚生病的病人吃得清汤面,很清淡,却很香,让一直不太有胃口的人,今天变得很有食欲。
阮舒文的厨艺真的很好,以濛一边用勺子喝汤,一边想依着长辈对晚辈的简单关怀,像是帮她擦拭发热汗水和煮清汤阳春面的事情,阮舒文完全可以由着女佣来代劳,没有必要亲力亲为。
但是,她做了,这么的稀松平常,自然而然。
还是这样的晚上,说内心没有起伏是不可能的。
一晚深夜阮舒文亲手煮的阳春面,填补了以濛心中这么多年来涉及‘母亲’关怀的空白。
感情不是买卖,更不是筹码,将心比心,她辨别地出谁是真的待她好。
“在想什么?”祁邵珩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拉着她让她到浴室去刷牙。
“祁邵珩,不用为难,其实在冯家挺好的。”这是发自内心的话,她知道他不想让她留在这儿,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还可以。”
想到今晚阮舒文对阿濛的照顾,祁邵珩半晌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晚上,知道她其实还是在低烧,又喂了她一次退烧药,祁邵珩将她抱上牀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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