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夙君卿的那个“家”,天色已晚,凤耀的心也沉沉的。但她也把自己的话记在了心间:只要能平安的活着,慢慢的长大,就是希望。
“公主,回去歇歇吧。”兰儿最是贴心,一下子就能够看出凤耀的心情不佳。
“我们进宫去。昨儿父皇和说起宫宴的事情,但还没有确定下来呢。太多的事情还要办,没那么多的功夫矫情。”凤耀淡淡的一笑,似乎那威严的气势又长了不少。
兰儿走在凤耀身后,看着她高挑但依然赢弱的肩头,心疼的忍不住叹气。
隆庆殿里灯火不明,凤耀猜想父皇或许不在这里?但才走上台阶,就见陈庆走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张纸。那纸张的颜色和普通的宣纸不同,凤耀一见就知道,那应当是御医开方子用的。
凤耀忙紧走几步迎上去问道:“这药方子是怎么回事?”
陈庆一见是凤耀,立刻停步道:“也不是急事,只是御医照例来瞧瞧皇上,就开了这个方子。说是心思劳顿,精神不济,身子倒是还好。”
“那就好。我进去给父皇请安。”凤耀说完便向里走,却不料陈庆又叫了一声:“长公主。”
凤耀立刻会意,问道:“谁在里面陪侍父皇?”
“回长公主,是宁美人。”
“嗯,我知道了。”凤耀点点头,继而道:“那我不进去了。若是有机会你帮本宫通禀一声,说耀儿来给父皇请安,但知父皇身体微恙,不便打扰。”
陈庆点头称是,凤耀先一步转身离去了。
兰儿扶着凤耀上轿,凤耀想了想道:“去楚贵妃那里坐坐吧,也想问问二皇姐怎么样了。”
长公主的轿子来到楚贵妃的臻庆殿门口,就早有内侍过去通传。楚贵妃最是知道宫中的礼仪,已经带着四个一等大宫女迎了出来,一见凤耀就是见礼,把凤耀这位长公主抬的甚高。
凤耀忙紧走几步相扶,俏生生的道:“楚贵妃怎么如此多礼了,我又没穿宫装,就是来串门的,不需要叫什么长公主,显得生分了。就还是叫我耀儿吧。”
楚贵妃笑意雍容,一边拉住凤耀的小手,一边拍拍胸口道:“这真是耀儿贴心,要是你、我还那般生分才是难受。不过要是有什么正事,我可还是得叫一声长公主。”
“我哪里有什么正事,就是父皇的交代,我按照以前的宫礼去安排就好。”凤耀一边说着一边跟着楚贵妃进了门。
楚贵妃的臻庆殿很是宽敞,但布置却并不奢华。帐帘虽然都是大气沉稳的颜色,但看得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更换了,干净倒是干净,但上面的彩绣多少有些褪色。
凤耀知道这是楚贵妃故意做的样子,这样才显得她不是骄奢、俗贵。何况楚贵妃现在毕竟还是代为掌理后宫,还不是真正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样勤苦些,倒是不容易惹人非议。
但凤耀却一脸心疼状,“啧啧”道:“这是怎么了,我凤珏国的娘娘们都没了胭脂水粉钱吗?这家具也不换换,帘子都用旧了。让我这长公主都替娘娘们揪心。”
楚贵妃何等的精明,立刻就听出了凤耀话里的重点,追问道:“娘娘们?我是年岁大了不喜新鲜物事,皇上也许久不来了,我就想着能节俭点最好。不知还有那位娘娘也是这般?”
凤耀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继续心疼道:“楚贵妃不知吗?宁美人的樱柠雅阁也简陋起来了,就连打赏都不怎么大方。前一日听说给那位琴师教习夙先生打赏,送了一只碧玉盘子、一对沉木的镇纸。东西我恰巧瞧见了,那个节俭就不必说了。我当时还以为宁美人是不得宠就落魄了呢。”
楚贵妃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嘴角不经意的抽搐着,眼神里带着不满。撇撇嘴道:“她从皇上那得的赏赐能把那樱柠雅阁妆点十遍不止,怎地才一失宠就如此惺惺作态?难不成是在有意嘲讽我吗?”
楚贵妃气的有缘由。她代为执掌后宫多年,虽然还差一道圣旨,,没有正式立为皇后,可毕竟宫中的位置就摆在那儿呢,所有的后宫妃嫔就没有不看她脸色的。
但宁美人确实是个例外。得宠不说,还屡次三番的持宠生娇,在皇上面前撒娇、排挤楚贵妃也就算了。楚贵妃知道这样的女人骨子里是小家子气,她越是招摇就越显得自己稳重。
可现在宁美人若是也摆出勤俭、稳重、老成、懂事的模样,万一再重新得了皇上的宠,必定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想到这里,楚贵妃又不自觉的咬了咬牙。
凤耀也把楚贵妃的脸色看在眼里,小嘴一抿,做沉思状。继而拉了拉楚贵妃的衣袖,让她凑近了自己才附耳轻声言道:“我本是去隆庆殿给父皇请安的,却不料在门口被内侍拦住了。因为宁美人在里面,我不方便进去啊。”
“她又去烦皇上了?我下午给皇上请安,就见皇上气色不好。所以请了御医给皇上瞧瞧,听说皇上无恙我才回来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又去了?皇上的身子都是她给掏空的,她还要怎样?”
楚贵妃这话一出口,凤耀顿时脸红着低头,好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静了半晌才道:“或许宁美人也不是真的落魄,好像之前还得了太子的赏,一只白玉兔子,很是可爱呢。也不知一起还赏了什么。”
“要不怎么就说宁美人是故意装个穷样呢。她得太子的赏赐还少吗?就连她进宫都是太子选送、保举的呢。”楚贵妃心中愤愤,一挥手摒退了左右,拉着凤耀坐在榻上,低声道:“听说那个琴师也是太子送进宫的,就留在宁美人身边,也不知是要干什么。”
凤耀吓了一跳,一握楚贵妃的手道:“这可冤枉那位夙先生了,听说夙先生也是一位皇亲,太子把夙先生安置进来,是念他家遭了大难。不过,宁美人到底什么心思还真是应该查实一下,可不能让她由着性子、乱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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