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耀被方氏推了回来,就见陌离和容儿已经提了那只大母兔往回走。那兔子仍然还是装死的模样,容儿一只手揪着兔子的耳朵,另一只手需得托着兔子的后腰,怕把它抻坏了。
陌离却还在一边挖苦道:“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崽儿的,回头找个兽医瞧瞧。不过要是真的有了,那大母兔归你,小兔子可得归我。”
容儿一听就不高兴了,瞪陌离一眼道:“为什么它的孩子要给你?你又不是它们的爹。”
陌离气的一巴掌拍在容儿的后脑勺上,虽然不敢使力,但也是把容儿拍的叫了一声。但又不敢还手,只得又狠狠的瞪着陌离。
凤耀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也陪着容儿一起瞪着陌离。陌离随着凤耀的眼神看过来,“嘻嘻”一笑,又挺了挺背,做出一副玉树临风状,好像刚刚根本就没有跟容儿在意似的。
倒是容儿不依不饶的找凤耀告状:“姑姑,你瞧姑父那模样,很会装乖卖好的。以后你什么都不要信他的,不然会吃亏的。”
“嗯,姑姑知道了。”凤耀笑着摸了摸容儿的头,然后道:“正好姑姑带了一个兽医回来,回头让他给你把这兔子瞧瞧。到时候有崽儿没崽儿就知道了。”
容儿一听就高兴了,叫着凤耀“姑姑”,还空出手来拉着她的手摇摆。只是这一拉,正好拉到了凤耀受伤的手臂,凤耀“呀”的一声,顿时疼的小脸煞白。
“耀儿,怎么了?”陌离一直嬉笑着,就是想要把这几天的离情冲淡。可没想到凤耀突然痛呼,那表情分明就是受了伤。心中一急,一个纵跃跳过来,直接将凤耀横抱起来,“快回屋,我给你看看。”
“没事,擦伤了。哪里看不是一样,怎么偏偏要回屋看。”凤耀瞪陌离一眼,但陌离不由分说的将她抱着往回走。倒是还不忘向方氏交代一句:“三嫂,我带耀儿回去看伤,稍后再回来给你请安。”
“快去吧,我叫丫鬟把伤药也给你送过去。”方氏说完就去叫丫鬟找伤药了。
陌离则是抱着凤耀一溜烟的就跑回了屋子。一直到将凤耀放在了炕沿上,陌离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凤耀看出陌离的阴沉,另一只手在陌离的脸蛋上拍了拍,柔声道:“没事,我自己不小心,胡闹的伤。”
陌离看了凤耀一眼,脸上的怒意稍有收敛,然后捉住凤耀的小手,把每个指头都亲了一下,然后才托起凤耀那只受伤的手臂,柔声问道:“若是你不想说出原因,那我就不问了。但你需得让我好好看看,给你包扎一下,我才能放心。”
凤耀抿了抿唇,低头不语。她知道,这伤口一露出来,陌离定然能够知道是刀割伤的。就算他真的不问自己,总会去问别人的。一来二去,总是会给他追查到蛛丝马迹的。
陌离见凤耀不说话,双手捧起她的小脸道:“耀儿,我知道你的心思,知道你还不信任我。但我也说过,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骗你,我要好好的守着你。而且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去查的。让我看看吧,我是真的担心你。”
陌离都说成这样,凤耀只得把手臂伸了出来。由着他把衣袖挽起,再将白布上的结打开。随着白布条一层层的解开,慢慢的就显出了血迹。
虽然今早出发点时候采采已经帮凤耀换过药了,但毕竟伤口太大、太深,凤耀的皮肉又都是那么多细嫩,这一番的赶路肯定又裂开了。
陌离一见那血迹分布的形状,眉头就皱了起来。但是想起自己之前的保证,只得耐心忍着,也是咬着唇瓣,不问缘由。
终于,陌离将凤耀手臂上的白布全部解开来,露出了已经结痂,但又有几处血痂破裂而渗出血迹的地方。
“这是……”陌离又咬了咬牙,深深的吸气、再吸气之后才能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这伤口太长了,你应该再多休息几天才能赶路的。而且看这位置,若是你再多用一分的力,筋就断了,你这只手臂就废了。”
“你知道是我……”凤耀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说溜嘴了。但话已经出口,陌离自然不是聋子,能听到的。
陌离叹了口气,用自己的手比作一把刀给凤耀解释道:“你看这伤口的方向,从外面起刀,向内割,割到这个长度为止,就是自伤的。若是外人来砍,你用手臂去搪塞,就是从内起刀。”
凤耀听了也暗自赞陌离观察到不错,却是这个道理。但想了想又道:“那如果是我伸臂去帮别人挡刀呢?或许这样的姿势,也是伤成这样。”凤耀比划了一个伸直了手臂被人砍过一刀的架势,看那方向应该和刚才陌离分析的自伤很像。
陌离苦笑一下道:“我给你说的只是个方向,另外还有诸多的因素可以判断。比如力道,你的力道多大,能入肉几分,我自然可以算计在内。还有你习惯性的用力角度,造成你刀锋会向外偏,综合诸多的因素在一起,我才断定这是自伤一刀。”
凤耀终于无话可说。陌离分析的都对,而且他对自己也太过了解,否则不会把这么细致的原因一件件都算计在其中。
见凤耀又不说话,陌离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去一边柜子里找干净的白布。正好门外丫鬟来送药,陌离出去拿回来,又倒出一些闻过了味道,确定是尚好的金创药,才放心。
见陌离仔细而专注的给自己上药、包扎,眼睑低垂下来只盯着自己的伤处,长长的睫毛一颤不颤,凤耀轻轻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蛋,然后柔柔的道:“不离,对不起。”
“嗯。”陌离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再拿过白布,帮凤耀一圈圈的绑好,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凤耀一眼。
凤耀的唇动了动,有些个话,因为那一份骄傲有些难以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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