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嬷嬷这话说的太过奇怪，让凤耀不由得蹙眉。冷笑道：“一位先皇的罪妃，记得本宫做什么？”
“呵呵，错了，又错了。老奴糊涂了，说出的话总是不受听，惹了公主不高兴，公主可不要怪罪。”景嬷嬷听似很恭敬的话，但那口气还是不对。
凤耀也不理她，只听景嬷嬷继续说道：“其实媛妃记着的倒也不是公主，而是个杀人行凶的狠人模样罢了。”
“景嬷嬷！”凤耀厉声一喝：“本宫只是在肃清园门口见过你那么一次，你这血口喷人的话又是从何而来？不要你以为你是宫里的老嬷嬷就能奴大欺主了，这里是隆庆殿，作主的是皇上，不是由得你信口开河的。”
“是是，老奴知道要请皇上作主，所以才用一辆破车，亲自推着媛妃到这里来找皇上了。因为……那宁美人死的不明不白又奇惨无比，此事万万也不能瞒过去了。”
景嬷嬷的话，越发说的凤耀摸不着头脑了。但心里也打了个突，暗自道：宁美人死了？！！
随即凤耀又道：“宁美人死了和本宫又有何关系？本宫可是两个多月以前去过而已。”
景嬷嬷突然接口道：“皇上您听，公主她承认了。时间正好合适。”
“什么时间合适？”凤耀厉声问道。
“就是宁美人死去的时间啊。”景嬷嬷阴测测的一笑：“实在是老奴的年纪太大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老奴就从头给公主说一说吧。今日老奴带着媛妃到这里来，是因为肃清园的宁美人死了，但死的绝不突然，而是已经死了许久，却无人发现。要不是如今天气热了，肃清园里总是有股子臭味，还真就没人注意到宁美人那一堆腐臭的尸骨呢。”
见凤耀脸色难看，景嬷嬷却不以为然，继续道：“其实园子里死个把人也是没什么的，老奴在肃清园受了几十年，见到的死人真是太多太多了。但是宁美人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见。推开那屋的门，腐臭的尸气能把人熏死；而那堆烂的都见骨的臭肉就趴在门口，地上还有好大的一滩污血的痕迹。老奴也吓的够呛，就找来了大夫瞧瞧，大夫也不敢看，直接就去请了刑部的仵作。那仵作验看了就道：这尸体在这里两个多月了，头骨被重物砸碎，当时就死了。可老奴想想，两个多月之前呀，也只有公主你去过肃清园。而出了这样的事情，宁美人对面屋子的媛妃吓破了胆，哭嚎着找我来说，她那晚见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用一只木盆，将宁美人活活的砸死了。”
“你……你这是无中生有，我虽然到过肃清园，可没有杀过宁美人。我杀她做什么？你有何证据？”凤耀心头慌了，不仅仅是因为被景嬷嬷无端的指责，更是因为听到了景嬷嬷的叙述，想着那一堆已经腐败发臭的尸体，再想想宁美人最后还和自己说过话呢，那种感觉……实在是让凤耀自心底想呕。
“证据？皇上请看，这是不是证据？”景嬷嬷说着，从身边的一个小兜里掏出两样东西来。
凤耀一见心头就沉了下去。那是一个银质的胭脂盒，和一面极小而精致的铜镜。
“这东西还真是精致。若是肃清园的这些主子们没有落魄之前用用，倒是也寻常。可若是沦落到了肃清园，别说是胭脂和镜子，就连洗脸的水都要省着用了，哪里还有心思梳妆？老奴可并不知道这东西就一定是公主的。不过这胭脂，该是只有公主能调的出来吧？这面小巧的镜子，也非普通工匠之手，只要问过了御造访，自然知道是哪位主子去订做的。而且，宁美人的门口还放着一只写着玥栖阁的灯笼呢，这些难道都不是证据？”
景嬷嬷的话一字一句条理清楚，条条都指向了凤耀。
此时，一直不动声色的皇上却开口问道：“耀儿，那****不是说要去肃清园见见瑾妃吗？见着了吗？还有旁人与你一同进去吗？”
“没，没见着。也没人与耀儿一起进去。”凤耀的声音都在打颤，“那日天色晚了，耀儿又不认识路。所以只是在肃清园里走了一段，没找到瑾妃的屋子，就往回走。正好宁美人开门，见着了我。耀儿见她到了这等境地，心生同情；想想当初也曾经一起聊天、听琴的，便送了身边的两样事物，让她别太落魄了。之后便走啦，再没有旁的事情发生。”
“不对，是你，是你推倒了她。我还听到她的惨叫声了。”那个自膝盖往下就受刑截断了的媛妃突然开口叫嚷了起来。听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就仿佛是见着了饿鬼一般。
“你怎么见着的？”凤耀柳眉一挑，转身问着。
“我双腿残疾，不便行动，所以就整日都趴伏在窗口四处张望。那天晚上也是一样的睡不着，就听到有人哭泣，推开窗缝就瞧见宁美人蹲在门口哭着，你还和她说着些什么，然后你给了她东西，便和她进屋去了。你们进屋之后又说了好久的话呢。后来我听到宁美人忽然疯了似的嚷起来，说你明明答应帮她的，如今知道了秘密又要反悔。然后就听到宁美人的惨叫，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再后来就见你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一路跑走了。就连敲开肃清园大门的时候，都是慌慌张张的。”
媛妃每说一句，凤耀的心就冷了几分。这些话确是当时宁美人说的，情景亦被描述的半分不差。
“耀儿，你答应宁美人何事了？为何你与朕说要去看瑾妃，却又绕到了宁美人那里？”皇上的问话，真是让凤耀不知如何开口。
如今，自己是万万都不能把当晚宁美人与自己说的丑事再抖出来的，因为那一样是宫闱禁密。如果凤耀不说，或许只是个劫数，但若是说出来，那就是祸事。
见凤耀咬唇不开口，皇上以为，凤耀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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