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敏儿还没开口，忽然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儿传来，再抬头看凤耀时，就发现才片刻的功夫，凤耀的一张小脸已经苍白如纸。
“耀主子，这是……”敏儿一下子就站起来冲到了凤耀的身边，双手将她扶住，就发现凤耀的身子抖的厉害。顺着凤耀的眼睛向下一看，竟然见她裙摆染上了一片血迹。
“这药，倒是猛烈。幸好……”凤耀咬了咬牙，眼神已经有了些涣散，但还是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她判断的没错，水轻柔确实没打算放过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幸好，她没有真的有孕。
“耀主子！”敏儿再叫一声，生怕凤耀失去了意识。一边喊着：“来人，快叫大夫。”
雅苑里顿时就乱作一团，丫鬟、婆子跑来跑去的不知所措，只有一个还算是冷静的小厮跑去陌府，向总管说了情况。不多时，那位颇有名气的大夫就被请来了。
而此之前，祖母奶奶和陌夫人、慕家婶子都已经被惊动了，一起跑了过来，围在了凤耀的床前。
凤耀的身上盖着被子，可那血腥之气却是盖不住的。凤耀的意识已经有些混沌，双眼都没有焦距，但却带着满眼的泪水，双肩不停的颤抖着，嘴唇都是灰白色。
“敏儿，这是怎么回事？晚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这样了？”陌夫人担心的掀起被子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只见凤耀的身下已经是大片的血迹，根本就不像是女子来了月事的样子。
敏儿早吓的跪在一边，也是不停的抖着，颤声道：“敏儿陪着耀主子回来，就见杨婆子说药已经煎好了，让耀主子趁热喝。可耀主子把药喝了，就……就大出血不止。”
大夫就在此时被请进了屋里，一进屋就皱起了眉头，快步走到了凤耀的床边，坐下给她诊脉。越诊越皱起的眉头，让屋里的人都提起了一口气，呼都不敢呼出来。
祖母奶奶终于是忍不住了，大着嗓门问道：“是不是你上次给诊错了，耀儿她其实是有喜了？”
大夫叹了口气，摇头道：“错是万万不会错的，喜脉的脉象与虚浮的脉象完全不同，这是错用了落胎的猛药。”
“落胎的药！”陌夫人和老夫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既然凤耀没有喜孕，这落胎的药自然不会是她自己吃的。药从何来？
祖母奶奶手里的狮头拐杖一顿，已经气的脸色发白，“来人，把杨婆子给带到正厅去。还有这雅苑所有的下人，都叫过去。”
“奶奶……”凤耀此时微声弱气的叫了一声，随即就是一声声的抽泣声。
“耀儿丫头，你别哭，有奶奶给你做主。若是真的有人要害你，奶奶定然不饶。”祖母奶奶说完又对那大夫道：“刚才老身着急，说了重话，大夫莫怪。如今救耀儿丫头要紧，不管是什么样的好药，尽管用来。就算是陌府里没有的，陌家开口，也必然有人能卖个人情。”
“是，老夫人放心。在下一定尽力。”大夫又给凤耀诊脉，过一会儿才道：“虽然这药太伤身子，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将体内郁结的浊气和寒气都泄掉了。往后细心的调养，不会留下病根的。”
“那就好，那就好。”陌夫人赶紧默默的诵经祷告，眼里的泪水都流了下来。
祖母奶奶过来握住凤耀冰凉的小手，轻声道：“耀儿丫头你好好歇着，奶奶给你做主去。”
凤耀仍是流着眼泪，那小模样惹的人心尖都疼。陌夫人看不下去了，拭了拭眼眶的泪水，疾步走了出去。
慕家婶子嘱咐敏儿：“你留下好好照顾耀儿丫头吧。我跟着老夫人去正厅看看，以老夫人的脾气，怕是要闹出人命呢。”
敏儿连声答应着，这才起身来到床畔，看看大夫有什么吩咐。等那大夫开好了药方，亲自去抓药。
那药有煎服的，还有捣碎了敷在肚脐的，说是可以止血。敏儿再回来，已经拿了一个用火烤热的药包，放在了凤耀的脐上。
大夫又守了一会儿，见凤耀的脸色慢慢好转，才离开了。还交代说有事随时去叫他过来，若是一切都好，他后天再来。
敏儿送走大夫回来，凤耀已经醒了。敏儿忙走过去跪在了床边，叫了一声：“耀主子。”
“我没事，你把我腰带上那个络子里的玉瓶拿来。”凤耀指了指刚才敷药时解下来的腰带，那粉色的丝络里白玉瓶子分外的显眼。
敏儿忙按照凤耀的吩咐，把那玉瓶拿来。凤耀示意要吃里面的药丸，敏儿就将那朱红色的药丸倒出来，纳入凤耀的口中，问道：“要用水送服吗？”
凤耀摇头，把药丸含在舌下，慢慢的用唾液化开，才一点点的咽了下去。随着药丸在口中融化，那股子香气之外的血气也在口中蔓延开来。但随着药丸入腹，小腹一股暖意涌了起来，比之前敷上的那个烤热的药包还要舒服。
“敏儿，我想沐浴。不过需得再用加些药物，你帮我去找来吧。”凤耀说话的时候都是有气无力的，但此时她也知道耽误不得。那大夫的药或许管用，但总不及一些特效的偏方来的出奇。
敏儿一怔：“耀主子现在的身子，能沐浴吗？”
“不妨。”凤耀浅笑：“我又不是真的落胎小产了。你把水烧的热些，我泡过药汤，就好多了。”
敏儿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凤耀的吩咐去准备了。现在雅苑的丫鬟、婆子都被老夫人叫到了正厅，索性厨房一直都在烧着热水。
凤耀让敏儿准备的药也不是太难找。除了几种带着香气之外，另外几味是祛湿的，陌府的药房里都有。所以很快就准备齐全，煮了一锅药汤，又兑好了水，然后扶凤耀起来沐浴。
“耀主子，你这是何苦？闻出了药不对，你不喝，把药交给老夫人就行了。”敏儿一边把凤耀的头发挽起来，以免沾上了药味儿，一边心疼的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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