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应该已经过了正常早朝的时间,但大殿之上百官齐聚,鸦雀无声,显出一种别样的肃穆和庄严。
凤耀扶着祖母奶奶,祖母奶奶的另一边是陌夫人,三个女人由大殿的正门而入,从中央的红色地毯上一步步的走过去。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三人的身上,一时间气氛凝重了起来。
凤耀的心“砰砰”乱跳,手也微微的发抖。虽然她在马车上把事情向好的方向去想,但她的心里也十分的清楚,只怕是……祸福难猜!
燕瑾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中央的龙椅之上,也是一脸的严肃。凤耀还是第一次见到燕瑾这么正襟危坐的模样,若不是那一张极美的俊脸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别无仿冒,凤耀还以为今天的皇上不是燕瑾呢。
一直等到凤耀她们三人来到众臣的最前面,祖母奶奶用手里的狮头拐杖向皇上点了点,以示礼貌。陌夫人蹲身福礼,凤耀亦是如此。
但直到也见过了君臣之礼,燕瑾却还是端坐龙椅之上,不言不语的毫无反应。若不是周围文武大臣们微微的呼吸声传来,凤耀简直以为这整个大殿之上的人都变成了石头人。
终于,燕瑾叹了口气。而他这一叹气,凤耀的手就颤抖了一下,几乎是双腿发软,浑身无力,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
因为凤耀知道燕瑾私下里是什么模样,也见过他在宫宴之上毫不理会众人眼光,直接将青萍叫到身边的大胆作风。而如果不是极为严重的大事,他又怎能如此威严端坐,还唉声叹气。
“今日边关战报传来,战将军陌离在边关重伤,危在旦夕。所以朕叫你们来是打算……给陌家留种。凤耀公主,你可愿意?”燕瑾的话言简意赅,连正式的称呼都没用一个。而最后的一句话,更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凤耀只听到了前面的几句话,当她听到“危在旦夕”四个字的时候,脑子里“轰隆”一声响,后面燕瑾再说了什么就一个字都听不到了。
直到后来祖母奶奶拍着凤耀的手,叫着她的名字“耀儿”的时候,凤耀才有了些反应,无神的眼睛慢慢的对准了焦距,看向了祖母奶奶。但她的脑子还是没有任何的思想,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耀儿,你听到祖母奶奶的话吗?皇上的意思是……让你去边关,为我陌家留个后。”祖母奶奶又推了推凤耀的肩膀,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这话虽然是极为隐私的密话,可如今形势所迫,只能这样直接问出来了。
只是凤耀一直愣愣的,半天都没有反应。眨巴着眼睛根本就不知道祖母奶奶说了什么。
最后,祖母奶奶也是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陌夫人,默默的摇了摇头。她们也说不准,凤耀究竟是不愿意,还是太难过而没听到了。
燕瑾“啧啧”两声,似乎对凤耀的表现不太满意。把手一挥,对旁边的一个太监道:“把她送到清逸阁,让青萍慢慢和她说。”
那太监遵命,过来“请”凤耀的时候,凤耀还是无知无觉的,任由人家拉着她走。
祖母奶奶一脸担忧的看向燕瑾,踌躇道:“皇上,不如让我们慢慢的问吧。这种事,还得她自己愿意才行。”
燕瑾摆摆手道:“老将军夫人请回吧,此事让青萍和她说通了就好了。战将军虽然是重伤,但也还有一口气在,只是暂时不能远行,也无法叫他回来养伤。若是凤耀不愿去,朕也会挑选十名美姬,到边关去为陌家留种。就算是十人中只有一人成事,陌家后人也就大有希望了,所以请老将军夫人放心就好。”
十名美姬!陌夫人听到这里不由得眉心一跳,最后不得不开口了。忙道:“皇上,此番不管是谁去边关,能否让御医随行?”
与其期待让十个女人去给陌家留种,陌夫人更想要一个活生生的儿子。所以陌夫人觉得,派十名美姬去做那种事,还不如派一个医术好的大夫来得实际。
燕瑾“咳咳”咳嗽两声,像是在掩盖尴尬。忙点头道:“自然会有御医随行。朕还会让御医带着宫里最好的药材和几株千年人参。当然,还有强筋壮骨、屹立不倒的神药,所以这十名美姬也是少不得的。”
听到这里,别说是文武百官,就连陌夫人和祖母奶奶都是哭笑不得。祖母奶奶和陌夫人相视一望,倒是默默地松了口气。
凤耀坐在清逸阁里,整个人都还是楞楞的。青萍叫她的名字,她也只是胡乱的答应一声;倒了杯热茶放在她的手里,凤耀握着茶杯半晌,仍然愣愣的出神,半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散朝之后,燕瑾也来到了清逸阁,就看见凤耀还是那么呆呆的坐着。
而青萍则是坐在凤耀的对面掉眼泪,眼珠子都哭红了,还用手帕不住的擦。时不时的还要劝上一句:“耀儿,你若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要是你不愿意去,我们也不会勉强你。可是……你总得说句话啊。”
燕瑾一见青萍那红彤彤的兔子眼,顿时心疼的不行。“啧啧”一声走过来,一把就将青萍拉了起来,怒道:“她还没什么表示呢,你哭成这样干什么?陌离也还没死呢,怎么就没个主心骨了么?”
青萍给燕瑾一扯,身子一个趔趄,就跌进了燕瑾的怀里,顿时就觉得燕瑾的胸口宽阔、解释,带着一股子特有的威严与安全,忍不住一双手将燕瑾的窄腰一抱,干脆就痛痛快快的哭起来。
边哭,青萍还边道:“我自小与素馨一起长大,对陌儿就好像是自己的弟弟一样。他……他如今有事,我怎么能不急呢。我的难受并不比耀儿少。”
又对凤耀道:“耀儿,你倒是回个神,说句话啊。到底愿不愿意去边关啊?陌儿他在等着你呢,陌家的香火可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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