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凤耀便带着小四回了公主府。囡囡本来也要跟着,夙君卿终于瞪起了眼睛,说了一声“女大不中留”,囡囡吐个舌头,也明白哥哥要生气了,直把小四送到了门口,才回去了。
路上走的倒也安稳。因为凤耀清楚,允琛千方百计的在路上对自己下手,就是因为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的皇城,耳目众多。允琛再大胆,也不能够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对自己明道明抢的动手。而自古储君之争,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暗斗。
回到公主府,凤耀觉得累了。正准备早早的歇下,却又有人禀告说,二公主府上的人送来了一份请柬。
“呈上来吧。”凤耀没有过多的理会,在她以为,二公主凤蔓并没有野心,对自己倒也算是亲和,或许这请柬,就是请自己过去叙旧的。
帖子做的很精致,上面画着锦绣的牡丹、花团锦簇,是凤蔓喜欢的图样。
凤耀将帖子展开看看,无非就是几句客气的话儿,邀自己三日后到驸马府一叙的。凤耀对那送信的道:“你回去吧,告诉二皇姐,耀儿一定到。”
然后又命人给那送信的一份赏钱,就将人打发了。等人走了,凤耀又命人将府门关闭,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见客了。
第二天凤耀睡到日上三竿也懒得起身,倒不是凤耀懒惰,实在是这自己的床铺有几分的念想,躺在床上就能够反反复复的想起以前的人和事。凤耀不由得叹了一声:“难道是我也老了,竟然总是这般念旧?”
“叩叩”敲门声响起,随即就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公主?醒了吗?”
“陈嬷嬷?”凤耀忙起身问一声,然后回答:“嬷嬷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的正是凤耀的乳母陈嬷嬷。陈嬷嬷与凤耀亲厚,虽然见凤耀只穿着里衣坐在床上,也不在意,直接走了进来,坐到了凤耀的床畔。若是换成别人,是不敢如此无礼的。
凤耀是吃陈嬷嬷的奶长大的,母后去世之后,又是陈嬷嬷多方的周全,才让凤耀在宫里仍保有一席之地。其实有时候,一个有见识、能护主的奴才,实在是主子的左膀右臂;许多人都说是皇后有远见,给凤耀公主找了一个陈家的奴才。
陈嬷嬷原本是快五十的人了,但是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几岁。但如今凤耀见到陈嬷嬷,就发现陈嬷嬷的头发白了一半,身形也消瘦、颓唐,显得苍老了许多。若不是那一双眼睛还透着精明,凤耀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把自己一手带大、又八面玲珑的陈嬷嬷了。
“嬷嬷,你这是……”凤耀心里发酸,知道陈嬷嬷这样,也有一半是自己的原因。陈嬷嬷肯定为自己暗自周旋了不少事情,自己离开之后,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
陈嬷嬷拉着凤耀的手,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但一边掉眼泪,竟然还带着笑,点头道:“回来就好。公主福气大,过了这个坎儿,日子就会好了。”
“陈嬷嬷,别这样,耀儿看着心里难受。若是你受了委屈,就对耀儿说,就算耀儿不能直接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给你出气,可这算计人的法子还是跟您学得呢,咱们不能吃亏就是了。”
凤耀向来护短,何况是对她最好,又一手将她养大的陈嬷嬷呢。
陈嬷嬷却笑道:“不是受委屈,就是人老了,念旧。打从听到公主你要回来的消息,我就****盼、夜夜的想,做梦都是见着公主的样子。如今见着了,这眼泪就止不住了。”
凤耀也红了眼圈,抽了抽鼻子笑着道:“我也是想着你,可是千里迢迢的,不能总是回来吧。”
“那是,那是。现在回来了也好。”陈嬷嬷说完抹了抹眼泪,道:“看看我,来了就哭,倒是把正事给忘了。”
“嬷嬷,您说。”凤耀知道,陈嬷嬷肯定不是只为了看看自己才来的。
陈嬷嬷道:“公主昨日进宫了,应该见着我那个侄子了吧?”
“是,见了。”凤耀知道陈嬷嬷说的是陈庆。而且凤耀昨天回来就打听了一下,知道原本皇上身边的那位总管陈公公已经在半年前告老还乡了,如今的宫中大总管,就是陈庆。
但凤耀昨天见陈庆与自己疏离,所以不知道陈嬷嬷为何突然就提起了他。所以现在除了点头,并未表露半分其他的意思。
陈嬷嬷见凤耀如此小心,对自己都不多说一句,叹了口气道:“耀儿离开这些日子是不知道,宫中的风云变幻、时阴时晴。陈庆是我们陈家的人,也是个精明鬼,所以他对公主平淡,也是为了公主好。”
“为我?那嬷嬷你来找我,是陈公公的意思?”凤耀心思敏捷,一下子便想到或许是陈庆有话对自己说。
陈嬷嬷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身子大不如前,可这疑心病也重了。公主此番回来是个时机,可也是个危机。只怕……皇上谁都不肯信啦。”
陈嬷嬷说的够直接,凤耀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允琛之所以这么久还没争到什么,只怕是父皇提防得太紧。而自己此番回来的目的太过明确,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父皇真的把自己当成来争位的,对自己必定也要有所戒备了。
陈嬷嬷最了解凤耀,知道她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就透。事情说到这个份儿上,其实更多的便是筹划与计较,硬争是争不来的。
凤耀思酌半晌,拉着陈嬷嬷的手道:“如今宫里、宫外是个什么形式?嬷嬷说给个听听吧。”
陈嬷嬷虽然久不在宫里,可毕竟陈家是宫里的老一辈人了,眼线自然是不少。便对凤耀一一的把形式讲了个清楚。
听到最后,凤耀皱起了眉头,指着桌上的请柬道:“昨晚二皇姐就送来了这个,约我去赴宴。如此看来……二皇姐倒是更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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