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继位,第一件事便是要肃清朝政。但凡被收入刑部的大臣们,平日里你们如何做得这个官,好好的反省一下吧。只要你们心中无愧,国律不责。若是做着个百姓的官,却中饱私囊,那该当何罪也无需本宫处置,自有国法定罪。”说完,凤耀素手一挥,叫孟壮将人带走。
此时已经踏入宫门,站在凤耀车辇之下的大臣们皆默不作声。其中也不乏有人暗自抹汗,但更多的是暗挑大指,赞新帝果断、圣明。
凤耀又道:“如今站在本宫面前的众位大臣心里明白,这并非本宫有心铲除异己,只是秉公办事而已。你们中间未必个个清廉,但与之前的那些比较,倒是不失一个好官。所以本宫将你们留下来,只是希望你们今后能多为百姓着想。我凤珏国不缺胸怀大志之人,就算是斩去大半的贪吏,必然会有更多年少有为且大有报国之心、为民之情的好官为我所用。”
“是,圣上英明。”众人异口同声,倒是颇为的恭敬。
凤耀示意车辇行到隆庆殿门口,此时隆庆殿外已经挂出了白色的灯笼,还有着丧服的宫女、太监在挂白布、黑纱。
陈庆也是一身丧服,一见车辇到了便亲自手捧一个黑漆托盘,来到凤耀的车前。里面放的是一件缟素、一块麻布。
凤耀下车,换上忠孝丧服。同时“不经意”的看了陈庆一眼。陈庆会意,悄悄的点头。然后沉声道:“先帝驾崩,殿下请节哀。”
“带我去见父皇吧。”凤耀点头,脸上显出悲意。转而对众位大臣点头,示意可以随行。
大臣们也有宫女送上白布丧服,此时都已经换好,跟随在凤耀身后,一同进了隆庆殿。
隆庆殿内更是一片肃穆,燃起了薰香,更有一名乐师跪在一旁,按照时辰规律敲击九尊铜质的小钟。
内殿里,龙榻前的屏风已经移开,床纱已经换成了白色,半垂半遮,只隐约能够看到榻上平躺着一尊遗体。黄稠绣龙的锦被盖到了肩头,但却是露着脸的。
有几名御医此时跪在床下,也是一身丧服。一见凤耀带着众位大臣到来,立刻叩头施礼。
凤耀朗声问道:“父皇怎么如此突然就殡天了?”
其中一个御医跪着向前挪了一步,双手伏地,头叩亦是叩在地上,回道:“启禀殿下,先帝久病体衰,只是一直以灵药续命,但其实脏器、筋骨早已枯竭。如今大行西去,乃是天限所致,还请殿下节哀。”
余下的几名御医也再次叩头,齐道:“请殿下节哀。”
凤耀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轻瞄了陈庆一眼。陈庆眼神肯定,下颌微点,然后走向龙榻,将白纱挽了起来,把躺在龙床上的皇上露了出来。
只见皇上脸色微青,面目僵硬;但闭目如睡,倒也算是安详。根本不见之前黑血自口鼻横流的狰狞之状。
凤耀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也是陈庆的功劳,一切都处理的极好。那几个御医也算是开明的人,讲的那番话很是圆满。
凤耀走上前去,亲自将被子自皇上肩头向上拉,盖住了皇上的脸。然后退回两步跪在了榻前,这才哀声哭了一声:“父皇……”
众位大臣亦是齐齐跪倒在凤耀身后,一起向龙床叩头。
三叩首毕,陈庆上前将白色床纱再次放下,转身将凤耀扶了起来。劝道:“殿下需节哀顺变,凤珏国还待殿下执掌江山。”
众位大臣异口同声的劝慰,并请求皇太女殿下即刻继位,说国不可一日无君。
凤耀以袖拭泪,但已经恢复了威严之气。自修中又取出一串金色的钥匙,让陈庆当着众文武官员的面将那几个宝匣打开,取出玉玺和军令,捧着随凤耀转到大殿。
有皇上亲笔的诏书,又有玉玺与军令,凤耀继位,成为凤珏国第三位女帝。
商榷之后,将继位大典定在十日之后。而三日后的国丧典礼,亦由凤耀亲自主持。
等到尘埃落定,继位与出殡的旁枝末节都商议好了,已经近三更时分。宫中自有人守丧,凤耀也不想留在宫里,便径自回了府中。
府门外也是白色灯笼高悬。其实自皇上殡天的丧钟敲响,便已经宣布举国皆丧。上至王府、下至百姓家门口都是一样的白色灯笼,人人皆缟素一身,斋戒三日。
疏影和莺容接迎出来,将手炉送到凤耀的手里。
凤耀接过手炉才感觉到一阵的寒冷,也才发现这天寒地冻的时节,连呼出的气都是一片白雾。凤耀叫左右随侍都退下,她径自朝卧房走去,一边问道:“阿亚呢,可曾回来?”
莺容道:“回主子,不曾回来。但四管家回来了。”
凤耀道:“叫他来见我。”
等着小四过来的当口,凤耀匆忙的换了一件利落的素色衣衫。外面仍然罩上那件缟素,只是将肩上披着的麻布解下去了。
刚换装完毕,小四便道了。
凤耀急问道:“乐子那边有没有消息?阿亚是否也赶去了?”
小四也知道凤耀急得是什么,忙回道:“永清河那边没有找着人。不过阿亚和乐子已经顺流而下,出城去找了。只是……”
“只是什么?还有什么大变故不成?”凤耀心惊。现在她就怕听到“只是”这两个字,那表示她所想的都将要落空,一个个的意外会让她心疼不已。
小四道:“只是最近天寒,永清河都已经结冰了。要顺流而下寻人,就需得将冰面破开。这是一项不小的工程,之前乐子已经回府,叫我准备了许多的工具,现在都送过去了。”
凤耀听得心中一寒,心痛如绞。她可以想到那是一番怎样的大阵仗,要破冰寻人,谈何容易!
凤耀披上一件黑色貂皮大氅,对小四道:“你前面带路,我们去看看。”
“主子,此时夜黑天寒,河边冷风刺骨,还是再等等消息吧。”小四看了一眼凤耀焦急的神色中带着几分的疲惫,不由得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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