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啊，现在是她错了唉，不是我错唉。”
“你做个榜样嘛，呵呵。”
“不跟你谈了，装东西。”
老头说了些调侃人的话，像是在开玩笑，可这么一天下来，李东成心里还是装着女儿的。她有没有吃那碗粥？有没有吃午饭？学习成绩好坏是因人而异的，这一点，李东成从来不在乎，一直提倡身体是第一位。
现在情况变了，比身体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品德问题。
过去，他没这么想，因为姑娘品德一直不错，就谈她要在江边救那个男的，这件事就反应出女儿过人的胸怀和爱心，她这么大的孩子里，几个能做到？
但她马上就变了。
多气人呐。
天色渐暗了……一天过的很快，李东成工作结束，也回家了。
打开门，女儿还站在墙边，桌上的粥动都没动一下。
他淡漠下去的火气重新燃起：“你疯了你啊？！不吃饭呐？！你不怕饿死的啊？！”
李欣两腿无力，瘫倒在地上，眼皮也没精神。
李东成恍惚半秒，跑上去抱起她：“乖乖啊！乖乖啊！”
这是又渴又饿，整个人虚脱了。
李东成带女儿去最近的医院门诊，给挂了水，他抱着女儿，眼泪哗啦的。
女儿的脾气太倔强了，要真饿出问题来，是女儿的命重要？还是那些所谓的品德问题重要？
他心里很苦。
挂了水，女儿醒了：“爸爸。”
很淡的一声，无力、还带着些怨恨和无奈。
“嗯？乖乖啊。”李东成保住女儿的头，狠狠亲了亲，再次哭了：“乖乖啊，你怎么能不吃饭呐？你不是要爸爸命吧？”
“爸爸，书包跟衣柜里头的虫子，真不是我放的。”
不提了，不重要了，孩子没得事就好。
李东城又亲了亲她：“欣欣啊，以后要按时吃饭，上学成绩好差不重要，就是不上学也无所谓，那么多大老板，都没有上过学。但是你要吃饭，不然我老了，靠哪个养我呐？”
“爸爸，虫子不是我抓的。”
“嗯嗯嗯呐，不是不是，不提了。”
挂水四十来分钟，父女两个回了家，他给欣欣做了肉汤面，加了根火腿肠和一个溏心蛋，营养要补回来。
女儿吃的很慢，还是没什么力气。
“烫，慢点吃。”
欣欣用筷子夹住切下来的火腿肠，送到他嘴口：“爸爸也吃。”
李东城笑的眼眶晶莹：“嗯，爸爸也吃，乖姑娘。”
“欣欣啊，休息两天，后头去上学，你不跟爸爸道歉没得事，跟老师要道歉，听到啊？”
“爸爸，我没做错事。”
“……”李东成已经没脾气了，只剩下呆笑。
欣欣停下筷子：“爸爸，你不相信我没事，你去看看书包，里面应该又有虫子了。”
去就去吧。
书包就搁在房间里，李东成亲自放的，打开书包一个口子，两三个虫子从拉链扣爬了出来，露出一半的身子。
很大，比拇指都大。
怎么会——还有虫子的？！
他迎着灯光朝底下看，乌压压的一群，密密麻麻，就跟在衣柜里看的是一个情况。
书包带到厨房，将这些虫子全都倒在垃圾桶里面。
有露出来的，用手捏着重新放进去，垃圾袋扎好，扔到了门口。
“欣欣啊，这些虫子是不是你在爸爸出门之后，抓来的啊？”
女儿摇头：“不是，我没动过书包。”
没动过？这不确定，他跟女儿不是敌人，所以没防着，很有可能是女儿乘他出门之后，再把虫子抓来放到书包里头的。
想想吧，不能再给她气受了，万一她再不吃饭……
啧。
难受。
这个事不算完，他怀疑女儿继续说谎，但女儿态度这样坚决，他也给自己另一种设想：虫子是自己爬进去的。
呵，这种设想幼稚，像动画片。
李东成去买了几个摄像头，小的那种，装在家里。
等他第二天上班之后，晚上回来可以好好的看看里面的画面。
如果是女儿真的在说谎，那就……那也没得办法，骂不得、打不得。如果女儿没说谎……哼，没有这种可能性吧，她没说话，那虫子是怎么进去的？
这几个探头花了他一千多块钱，还是很便宜的那种。
上班后，李东成觉得这种做法特别搞笑，父女玩起了无间道，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他做事的时候，都会时不时想起来笑。
六点多，李东成回家了，女儿在看书他没说话，去房间打开手机，要看看这一天女儿的动静。
书包是放阳台上晒的。
虫子弄干净后，书包就拿去洗了，一直在阳台上，女儿没动过。
他故意把衣裳撑子给藏起来了，在床底下，现在看，东西还在。
书包也在。
不错，她没动过，够不着。
李东成把书包弄下来，一个什么东西从他袖子里滑了进去，掉到胳肢窝里了，凉凉的、滑滑的。
他放下膀子这么一感觉——是虫子。
解开衣裳，手进去掏，还真摸到了这个小虫子，小拇指那么大。
唉？明明洗干净了啊，怎么还有的。
他回想过，洗书包的时候，全部翻出来洗了，绝对不可能再有虫子。
把书包放在床沿，迎着灯光看，里面有虫子，七八条……黏在书包的内壁上。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是书包里头长出的虫子，跟女儿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她根本够不着，而且视频上显示她也没弄过这个书包，欣欣只是来阳台拿了一双拖鞋而已。
李东成坐在床头，对这个事想不通。
用洗衣液洗的，很干净了。
现在去闻……啧，书包里还有一股腥臭味，还有点发霉的味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把虫子都弄了出来，拉上拉链，放在柜子里，直接放箱子里，上锁。
现在这个样子，虫子再厉害也爬不进去了吧。
李东成美美睡了一觉，早晨起来，他不先刷牙，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柜，查看箱子里的书包。
拉链开了三厘米长的小口子，里面鼓鼓的。
手都摁不下去……虫子，更多更多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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