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还是看着唐莞莞的，只是没了最一开始的意味深长，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悠远，“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
而不是祝你们幸福。
然而，即便这样，蒋东程心里的那口气也松了下来。
没有想到霍靳北会忽然说这么一句话，唐莞莞怔了下，反应过来后，她看着眼前高高大大又俊美无俦的的男人，唇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谢谢我会的，也祝霍先生你幸福。”
说完，她又很真诚地补了句，“霍先生你看起来比之前瘦了很多，照顾好孩子的同时，也要顾好自己啊！”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关怀，霍靳北却是听得心里狠狠一纠。
他很想很想上前，拥抱她一下。
可却不能。
最后的最后，所有的千言万语化到嘴边的也不过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再见。
唐莞莞点点头，也冲他说了句再见。
霍靳北深深地看她一眼后，利落地上车，启动了引擎。
还在公寓内，所以他车速很慢。
透过后视镜，他清晰地看到蒋东程这时已经揽住了唐莞莞的肩，他也正低眸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然后他便看到，唐莞莞甜甜地笑了下。
笑过后，两个人转身，十指紧扣着返回公寓。
蒋东程身高也有一米八，一身西装革履的他，与娇小的唐莞莞走在一起，特别地般配。
“爸爸……”葡萄低低的童音打断了霍靳北的思绪。
他回神过来，看了眼乖乖地抱着礼盒坐在副驾驶坐上的小姑娘，“怎么了？”
葡萄看着他，指了指前面的路，“我们好像走错了。”
“……”霍靳北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眼，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这是根本又要照着原路返回了。
他踩住刹车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却又发现眼前宛如被蒙上了一层厚纱一样，怎样都看不清。
摘下眼镜思虑了几秒后，霍靳北看向副驾驶的方向，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正常些，“抱歉，葡萄，爸爸现在有点不舒服，我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叫代驾来好吗？”
小姑娘看着他满眼疲惫的样子，听话地点点头，“没关系的爸爸，我一点也不急！”
“乖。”霍靳北说着下意识地想去摸一下小姑娘，却怎么也看不清她，末了，只能作罢。
他的眼睛，看来，真得要好好地检查一下了。
给代驾打完电话后，霍靳北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了一会，本意是想好好地休息一下，结果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蒋东程的脸，唐莞莞的脸，不停地在里面闪着。
可他仍是不太想睁开眼睛，就是觉得好累好累，从二十四岁开始，他就觉得莞莞该是他的，一定会是他的……
然而，现在……
霍靳北心里难受，但却无处诉说，或者是根本没有办法诉说。
而这半天的时间里，葡萄却是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地盯着霍靳北看，聪慧的小姑娘察觉到一些什么，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也想，也许，爸爸这个时候，需要的就只是安静。
一直到回了酒店，霍靳北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他看起来状态差到了极点。
葡萄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倒不是怕他会凶她，或是什么，她是怕他会突然生病，她有过那么两次记忆的，爸爸好像会一下忽然就看不见一样，明明是想摸她的头发的，却总是摸不到，也有一次，是爸爸在走路时，明明前面就有东西挡着，可他却看不见一样，直接就撞了上去。
这些小发现，她谁都没有说过，但她心里是有数的。
她感觉得出来，爸爸很不喜欢蒋叔叔，也很不想妈妈和蒋叔叔在一起，可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却又什么都不说，也不阻止。
她其实，也不想妈妈和蒋叔叔在一起的。
因为她知道，那样的话，她以后就会是个让人讨厌的拖油瓶了。
爸爸眼睛不好了，妈妈要和蒋叔叔在一起了，不要她，也不认得她了，妈妈和蒋叔叔再生个新宝宝的话，她就是去当拖油瓶，妈妈也不要她的吧。
回到房间，将礼物放在床头盯着看了好大一会儿后，葡萄去了客厅。
就见霍靳北还是如方才进门后一样地闭眼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小姑娘想了下，去屋内取了个毯子给他盖上。
她动作很轻，但依然是把霍靳北给吵醒了，他看着她，明显怔了下，薄唇动着正要说什么，小姑娘就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然后她小手轻轻地拍了拍他，声音小小地对他说，“睡吧，爸爸。”
霍靳北黑眸凝着她懂事的样子，欣慰地笑了下后，便又闭上了眼睛。
原谅他今天实在没有了力气和葡萄说话，再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了。
他……
永远地要失去他这一生最费力爱着的女人了！
葡萄一直等到霍靳北呼吸声均匀后，才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房间。
已经很晚了，她没有一点的困意，却也完全没有要去拆礼物的心情。
定了定，她看了看手腕上的电话手表，然后给沈恩宁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那头几乎是秒接，看到她以后，沈恩宁先是一笑，随之问道，“小美女，你怎么今天这么晚还没有睡觉？是见到妈妈以后太开心了吗？”
葡萄瘪了瘪嘴，一股说不上来的委屈忽然涌上心头，她眼睛红着对沈恩宁说道，“宁姨，我今天和爸爸看到蒋叔叔向妈妈求婚了……”
“……”沈恩宁整个人瞬间僵硬住，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那天在公司听蒋东程说完后，她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这么快！
且怎么就会这么巧地，葡萄也在，霍靳北，也在。
沈恩宁看着屏幕里已然哭成了个泪人儿一样的小姑娘，安慰人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最后，这则视频电话也还是在沉默里结束的。
榕城。
沈恩宁呆呆地坐在书房里，满脑子都是葡萄那句，我今天和爸爸看到蒋叔叔向妈妈求婚了，良久后，她长又无奈地叹息一声。
桌上的手机这时又响了，她以为还是葡萄，忙整理了下情绪准备接起，结果却是黎墨琛。
她这会子心情不好，懒得接他的电话，可没想到他竟一连打了三个过来。
沈恩宁不想理会，起身正准备去找点零食来吃，黎墨琛的短信又传了过来。
［有急事，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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