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的眼珠仍是动也没有动。
唐莞莞还正觉得奇怪，就听见霍靳北低低地笑了一声，“莞莞。”
他说，“我是瞎了，不是傻了。”
“……”
尽管他是完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可唐莞莞还是很难受，再看他头上缠着的厚厚纱布，她没能忍住地倾身扑到他怀里。
“霍靳北，”她喃喃地叫着他，“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她这么主动的靠近换做是平时，霍靳北怕是要高兴坏了，可现在他眸底以为只是深深的愁绪。
他不开心，也不高兴。
但他仍是很紧地拥住了她，他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
两人就维持着那个姿势，久久，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靳北眼睛的复明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耳边响起这句话，唐莞莞难过地闭眼，任由眼泪无声无息地顺着眼角流下来。
好大一会儿后，她从他怀里抬头看着一直安静的他，“你在想什么？”
尽管她声音里没有一点的异常，可霍靳北仍是听出来了，他眉头拧起，“你哭了？”
“没，没有。”唐莞莞眼神闪躲地不敢看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只是这两天睡太多了，有点上火嗓子疼。”
霍靳北哪里会信她的话，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就只是一言不发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当碰触到一片湿意时，他紧皱的眉头却忽然一下舒展开来，他像是很开心一样。
事实上，霍靳北确实是开心的，因为他知道，莞莞这一次的眼泪，纯粹是为心疼他而流，跟任何都无关！
然，那开心也不过就维持两秒就又化为了无尽的心疼，“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
“……”唐莞莞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因他这宠溺满满的语气瞬间又破防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突然地觉得，现在这一刻的他们，像极了他们刚刚初识时。
只是那时他是如八月骄阳一般灿烂又明亮的少年，是她心中最好最温暖的靳北哥哥，是她每晚做梦时都会当活下去的信念的人。
现在的他，明明也还很年轻，可眼睛已经看不到了，鬓边也满满的都是白发，而不知从何时起，他望向她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坦荡和直白，有的就只是无尽的无奈和歉疚，他亦收住了，他那些汹涌的爱意。
“莞莞，不要觉得难过，”他粗糙的指腹眷恋地在她脸颊上摩挲着，“也不用可怜我，就算我余生都看不到，我也会生活得很好。”
“不，不是这样，霍靳北，不是这样的……”唐莞莞闭眼泪如雨下，“是我！是我害了你！你不能余生都看不到，霍靳北，你不可以这样！我要你好好的！我要你好好的！”
刚刚那句话霍靳北是想安慰她的，没想到会把她弄得哭的更厉害了，他顿时急了，想帮她擦眼泪，可又看不到她的脸。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原来是这样没用。
他也只能用言语来安慰她，“莞莞，我只是随口那样一说，你别生气也别哭，好不好？”
焦急又担忧的语气听得唐莞莞心尖软了又软，她抽泣着，“那霍靳北，我们做手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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