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辛道:“仙境也好,神界也好,都与人间没什么两样。一样有争斗,一样有丑恶。有灵智存在的地方便有冲突,永远没办法避免。”
“神仙中也有恶者?”赤月问。
风小辛点头:“有时那未必能以善恶区分,只是不同的立场、不同的思想、不同的追求。”
“你的话有些高深,我听不懂。”赤月摇头。“若有机会,我想我应该读一读所谓的圣贤书,是不是便能通悟这些道理了?只是这些道理到底是真是假,怕是你也说不准吧。”
风小辛笑:“何必理会这些飘渺的东西?你现在最要紧的,不便是救出于娟儿?”
“除死之外,哪还有别的办法?”赤月反问。
风小辛点头:“确实不错,所以你必须得死。”
“请。”赤月不再看天,而是闭上了眼睛。
闭目不是害怕看那将要刺入胸膛的剑,而是不想给杀自己的人带来心理上的压力。
风小辛看着她,心中感叹:她是个好人。
他再度取出截剑影,突然之间挥剑一斩。一道镜影掠过,吹动了赤月的头发。
风小辛大步向前,自赤月身边走过,赤月睁开了眼睛,回头看着他,问道:“为何不杀我?”
“已经杀了。”风小辛走到前方。
他那一剑没有斩在赤月身上,却斩断了一棵树。他走过去,将那树干以截影剑截下一段,提在手中,缓步走向了周身紫光浮动的紫阳。
他将那段树干放下,当成板凳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赤月不懂他在做什么,于是便站在那里静静地的看。许久之后,她终于开口发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风小辛抬起食指,竖在唇边发出“嘘”声:“你已经死了,所以不要说话。”
赤月越发不解。
他真是个怪人!
过了将近一刻左右时间,紫阳身上的紫光终于慢慢收敛,但因为附近有旁人在,所以紫阳依然将紫光撑起,包围全身,只将自己伪装成一团药火。
她小手一掷,一枚晶莹的丹丸便飞射向风小辛,风小辛抬手抓住,将之捧在掌心看。
那丹丸晶莹如玉,却并不放光,但仔细看来,却有光明在其内涌动不休。
好一枚幻灵丹!
风小辛直接将其丢进了嘴里,吞下肚去,运转内力,助胃液将之消融。那幻灵丹化成了无数流光之力,融入他的血脉之中,但一时间却未令他的身体发生任何变化。
“怎么没有什么变化?”他有些疑惑地在心中问紫阳。
“等阶太高,不易消化。”紫阳答。
风小辛未以为意,站了起来,将那段树干举了起来,送向紫阳。
紫阳一时不解:“主上要做什么?”
“你不是擅长炼器吗?”风小辛道,“塑形自然也是炼器的技能之一,你帮我将这段木头雕成赤月头颅的样子,要尽量栩栩如生,能办到吗?”
紫阳望了赤月一眼,点头道:“倒也不难。但……主上到底要干什么?”
“自然是杀她了。”风小辛笑。
紫阳一头雾水,但却也没有多问,道:“还需要一些妖兽的尸骨皮毛。”
风小辛道:“先前杀了不少,我回去取。”
紫阳点头,接过那段树干,精心地雕琢了起来。
赤月远远看着,只见风小辛将树干投入了紫色的药火之中,也不知是要干什么,不及发问,风小辛便一掠而远,使她更感疑惑。
他到底要干什么?
不久之后,风小辛拎着一头精武九段妖兽的尸体返回,将之举起,也送入了“药火”中,看得赤月更是大惑不解。
但她却没有发问。
有了妖兽之尸,紫阳便大展拳脚,没过多久,紫光收敛,她一掠向前,没入了风小辛的胸膛之中,而空中却有一颗“人头”落了下来,被风小辛接住,捧在手中。
赤月看得大惊,因为那分明就是她的人头!
风小辛回头看她,微微一笑,问道:“像不像?”
一边说,一边捧着那头走了过来,递给赤月看。
赤月愕然打量那头颅,发现真与自己一般无二,而且其上还隐约残留有精武高段的气息,真如刚被斩下的活人头颅一般。
她抬手触摸那皮肤,亦有如真人一般无二的触感。
“你是怎么办到的?”她看着风小辛,一脸不解。
“炼器之术的小小分支而已,不算什么。”风小辛微微一笑。
“可是……”赤月不解,“方才你分明没有控制这药火……”
“一心二用,向来是我的独门神技。”风小辛道。
“你要用它来骗过齐泰?”赤月问。
“还缺点什么……”风小辛嘀咕着,突然捧着那“人头”转身飞掠而远,不多时再返回,只见那“人头”的颈上便多一些鲜血。
“哪来的血?”赤月问。
她问话之时,目光一扫,却注意到风小辛左手微颤,她一把抓过,翻转一看,只见有一道极深的伤痕,正在慢慢合拢。
她愕然看着风小辛。
风小辛嘿嘿一笑:“我先前杀了不少妖兽,本想着是沾些妖兽的血,但到了尸体前才发现,妖兽的血腥臭无比,一闻便知不是人族,所以便只好弄了点人血涂了上去。这么一看,是不是真实多了?”
“你用自己的血?”赤月问。
风小辛摆手:“这不算什么,我是药师,这点小伤片刻就能治好。你看,已经愈合了。”
赤月看着那只手,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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