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着他，问：“不能教我武功吗？”
蛛儿摇头叹气：你这小哥，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要帮你啊！
“那人姓名，是哪家的管家，平时常去何处。一一与我说来。”风小辛道。
少年怔怔，突然身子颤抖，一下跪倒在地，冲风小辛磕头。
风小辛皱眉：“不要动不动就向人下跪。”
少年急忙爬起，道：“可我实不知还能怎样。”
风小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笑：“好好活着，把你爷爷那份人生也活出来便好。”
少年再忍不住，泣不成声。
自少年家中离开，风小辛拉着蛛儿的手，一路向驿站而去。
蛛儿低着头，不住叹息。
“人间便是如此。”风小辛道，“力强者欺压力弱者，力弱者除了忍，便是死。能像他这般立志复仇者又有几人？便算做了，能成功的又有几人？”
蛛儿叹气。
风小辛还想再说，却突然想起了赤月。
他与赤月亦曾有相似的对话。
“可人间终要比兽群更好。”他忍不住说道，“弱肉强食，这是兽群之法，亦是自然之法。人生于自然，却反自然，定出种种道德与规则，便是尽量阻止弱肉强食。所以人族其实很伟大。”
蛛儿看着他，一脸听不懂的样子。
风小辛笑笑：“我只是怕你对人间失望。”
蛛儿晃了晃小脑袋。
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我为何要对它失望？
什么人间，什么兽群，什么失不失望的。
哼，你就是想赤月了！
蛛儿撅起小嘴，有些不开心。
风小辛若有所思，一路无语。
少年说的那些话，他都已经记在心里。他很佩服少年的毅力与勇气，更佩服少年的想法。
在长街人海之中，在合适的时机到来时，能拉住旁人说话以为掩护，这需要的不仅是谋划的本事，更有随机应变的能力与识人知人的能力。
若有机会，他将来必能成大器。
我要给他这样的机会吗？
风小辛在犹豫。
在驿馆中住了一夜，第二天风小辛拉着蛛儿的手，来到了青离司的门前。
那个令整个大应官场感到恐惧的衙门，看起来倒并不怎么起眼，虽也是高门大院，但那门只是普通的木门，其上的漆已经有些剥落，但却没人来修，显得有些破败。
墙也有些脏，门房屋檐的瓦掉了不少，也没人换上新的。
两人轻易就走到门边。
门房的窗开着，没人阻止他们走近窗子。
门房里蹲着个啃着煮玉米的汉子，穿着一身青衣。
那一身青衣，并没能让风小辛想起杜乙来。因为除了颜色之外，这身衣服均与狩荒城青衣人的青衣不同。
这身衣服太普通，太简单，不像官服。
汉子抬头，打量着站在窗边的少年，问：“有事？”
风小辛点头：“有人推荐我来青离司任职。”
汉子伸手。
那手上还沾着玉米的汁水，亮晶晶，黏糊糊。
风小辛将那路引符牌递了过去，汉子接过去看了看，确认无误后递回给风小辛，道：“半个月后考核。到时提前一天过来登记便是。”
风小辛一怔：“考核？”
汉子皱眉：“没听懂？”
风小辛心道我可以有人推荐来的，怎么还要考核？
汉子看他的表情，隐约猜出大概，冷笑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青离司！就算是朝中一品大员推荐你来，也得过了考核这一关才有资格参训；参训合格，才有资格成青离卫。以为很容易？”
风小辛一拱手：“明白了。”
汉子不再理他，专心啃自己的玉米，吃得口舌生香。
蛛儿闻着香味便跳起来看，一看便看得流出了口水，用力摇风小辛的袖子，用充满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还有件事麻烦您……”风小辛便又凑到窗边。
汉子皱眉：“还干啥？”
“水煮玉米从哪买的？”风小辛认真地问。
汉子盯着他看了半天，站了起来。
然后，他才看到窗子外面牵着少年衣袖的小女孩，以及小女孩馋虫上脑的小表情。
汉子无声转身，进了里屋，揣出一个砂锅，递到窗外：“自己挑一根。”
砂锅里有五六根玉米，冒着热气与香气，在水里浮沉。
蛛儿大喜，伸手抓了最大的一根。
汉子目光微动。
蛛儿看着他，本想感谢，但见汉子眼神有异，不由皱眉。
不就是一根玉米吗？
你还心疼了不成？
她怕对方再将玉米要回去，急忙拉着风小辛的袖子向远而去，害得风小辛甚至没能好好谢过汉子。
汉子看着二人远去，将砂锅放到一边桌上，蹲了下来继续啃手里的玉米，轻声嘀咕：“有些意思啊！”
此时有飞虫被锅里的香气吸引，向着锅中玉米而去。
然后便被锅里散出的一道无形之力弹飞，闪电般撞在墙上，粉身碎骨，化成一片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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