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自然也会算账，当初出个人可抵五两银子，如今买入只要二两，这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当下争抢着前来。
不到两日，胡人壮丁都悉数被大户人家买去。孙秀轻飘飘就拿到二万余两银子，他将此事禀报赵王。
赵王也痛快，挥挥手都留给孙秀权做奖赏。孙秀心下欢喜，这些银两相当于他一年的俸禄了，因而更加用心侍奉着王爷。
因为年余不再掳掠胡人壮丁了，孙秀忙着为王爷建造府邸，许久不曾回都护府了，却听下人说起，陇西城又热闹起来，齐潜也不再关门闭户，放开寨堡大门，任由族人自由来往易货，这下什么奇珍异宝，什么外域古物宝贝，都应有尽有。
说是说，可孙秀没有亲见。他半信半疑，向赵王进言道：“听说陇西城已今非昔比，那氐族人不知从何处淘来的外域珍宝，据说琳琅满目。真若如下人们所言，那王爷何须再去四处淘弄珍宝！”
赵王一听，正对自己心思，忙令人再去探问虚实，竟与孙秀所言同出一辙，下人们只言片语说起陇西城里如何热闹，货品精美绝伦，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末了，还拿来捎带回来的奇怪器物交由赵王观看。
一看之下，赵王顿时兴致盎然，对胡人辖地的陇西城更多好奇。眼看着府邸工期也完工，正好缺少些奇珍异宝装点门面，便带上孙秀及百十随身侍卫，前往都护府巡查。
赵王在都护府官衙属地安顿下来，刚过了一日，便有兵士禀报氐族堡主齐潜前来拜见。
赵王望一眼孙秀，“他们的消息倒是灵敏得很！”孙秀摇摇头，“都护府不曾通报他们王爷行踪！奇怪，齐潜竟能闻风而动！”
赵王沉声道，“嗯，那就看看，他到底如何说！快，有请齐堡主～”
不多时，府门外“咚咚”脚步声起，有人大踏步而来。到了堂下站定，向着赵王、孙秀，稽首抱拳朗声道：“氐族堡主齐潜，拜见大都督、都护大人！”
赵王眯着眼打量眼前人，此人身长八尺有余，魁伟壮硕，年纪在三十岁挂零，四方大脸浓眉豹眼，头戴一顶彩纹裹绕的长缨帽，身穿束腰褐红色外挂，一身凛然英武之气。
赵王点点头道：“你就是齐潜？”
齐潜道：“正是。我们族人承蒙天朝关照，迁入陇西城，衣食无忧也算过些安稳日子。今日两位大人前来，我们也该献上些薄礼，以示谢意～”
“哦？齐堡主不必客气。”当下招呼他入座。赵王道：“你们入关已有两年，族人可还习惯中原之地？”
齐潜道：“自从去年以来，互市重新开启，我族人便与汉人交往多了。我族人长于皮货牧马，汉人长于耕种织布，两族各取所需，自然收获不少！只是～”
齐潜顿了顿，犹豫着不语。
赵王看着他道：“齐堡主有话，尽管说～”
齐潜神色凝重地道：“只是，我族迁入之初，匪寇横行，我族人莫名失踪，足有千余人。这并非小数目，连我这堡主也没法向族人交待。雍州城，尚有大都督和孙都护，陇西城还有都护府掌管，按理这些贼寇不敢嚣张，可是竟连续数月劫掳我族人，闹得我族人心惶惶。恳请两位大人，增派人马清剿匪寇，只要氐汉两族人能过上安稳日子，别无他意！”
赵王思虑着点点头。
孙秀接话道：“都护府听闻此事，就派人巡捕匪寇，要不，齐堡主也不会放心族人自由出入吧！”孙秀反唇相讥。
齐潜一愣，忙道：“去年遭遇劫掳，令我族心有余悸。都护孙大人言而有信，放回羁押的族人，齐某感激不尽。只是失踪族人还没有下落，可能是被山匪劫掳。恳请孙大人能派人剿杀乱匪，即时送还我族人。”
“嗯，那是自然。只是匪寇多狡诈，他们藏匿不出，眼下也没什么进展。日后有了你族人消息，我自会派人送至府上。齐堡主也不用太过担忧。”
赵王也开口道：“是啊，孙都护说的没错。陇西城如今氐汉两族和睦相处，怎有匪寇横行！不过，齐堡主有此忧虑，孙都护还是要严加监护，不得有失！”孙秀忙躬身应声。
齐潜听闻赵王发话，肯为自己做主，暗自松了口气。
此时，门外传来了牛羊的叫声，随后有兵士领进来一个氐族人，说此人有事禀报齐潜。那人来到齐潜近前，耳语几句。
赵王、孙秀微微一愣。
就见齐潜笑容满面，起身向赵王禀报道：“我们族人献上牛羊百十只，犒劳各位兄弟。现已在门外了，还请大都督和都护过目。”
赵王和孙秀听了，讶然地道：“这怎么能行？让齐堡主破费～”
齐潜道：“我族迁入陇西已两载，承蒙天朝两位大人关照，这不过是我族一点心意，请大人接纳～”
赵王笑笑道：“好，齐堡主心意至此。我们却之不恭，走，去看看～”
几人出了府门向外一望，密密麻麻地牛羊被士兵和齐潜的随从圈到空地上，甚是壮观。
赵王锊着胡须，笑着道：“这些牛羊让你们破费了。既然你们有心，我们就收下了。”转身吩咐孙秀去取五百两银子作为补偿，又让孙秀派人去宰杀牛羊犒赏兵士。
堡主齐潜收到回馈银两很是意外，曲臂于胸深施一礼道：“本来我们是要为两位大人进献礼物，本不该收取银两，但是都督乃是天朝贵人，赏赐我们的礼物，不收反失了礼数。那我就代替我族人多谢大人厚爱。”
赵王笑着摆摆手道：“不打紧。今后你我还要长据于此，要彼此多信任才好。”
齐潜神情凛然道：“大都督说的极是。我族人遵从天朝规制，深耕农牧，日后，还需大人多多关照。”
赵王眯着眼笑着道：“齐堡主乃是爽快人，这个好说。”
几人又寒暄一番，齐潜便告辞回去。
齐潜一走，赵王感慨道：“想不到齐潜礼数很是周全，想来，他们还是富足有余啊。”
都护孙秀凑到近前，低声道：“蛮夷民众富庶如此，反倒未必是好事！今日堡主前来，一面是拜见王爷，一面申述被劫掳的不平事。这是请王爷给他们做主之意！”
赵王点点头道：“嗯，用他们几个族人，齐堡主竟很在意此事。若他真是富庶如此，择日我们也去探探他们的路子。”便安排孙秀去查探氐族两年来的收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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