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甘湉下一秒又恢复了好斗的样子。
“你过来干嘛！”
纪以繁没和他解释。
等纪以繁搬好桌椅，又把书拿了过来，班主任才说：“纪以繁同学认为自己的身高坐在最前面可能会挡住后面的同学，所以主动要求坐到最后面了。大家要和班长学习，关爱同学，互帮互助！”
甘湉的心突然被充斥了很温暖很柔软的东西，满满地填充了他整颗心脏。
甘湉扭过头不作声，咬着下嘴唇，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他知道纪以繁才不会管后面的同学会不会被挡到，纪以繁从来就是一个只顾学习的人。
“座位就先这么排，按成绩分座位本意是让大家都努力学习，下次的考试中只要大家发挥好，我相信你们都会坐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甘湉自我吐槽，那我怕是永远坐在小角落了。
纪以繁坐到后面之后，这个小角落就热闹了起来。
甘湉每天就看着那些女同学，一下课就拿着书来问问题。
学霸找帅哥的理由真是清纯不做作呢。
纪以繁虽然冷淡了一点，但脾气是真的好，每个课间被打扰都没说什么，耐着性子给她们讲五分钟前老师强调过的东西。甘湉心想，妹子们，纪以繁也是要去洗手间方便的啊。
基本一天下来，甘湉就见识到了千奇百怪的问题，实在没东西问了，还有女生拿着高二的题目来问。
你们就不怕纪以繁也有不懂的地方吗？
事实证明，纪以繁没有不懂的题目。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和纪以繁更熟，甘湉也开始加入了十万个为什么大军的行列。
一下课，看到有女生站起身准备过来他们这里，甘湉就立马摊开书，指：“纪以繁，我不会。”
纪以繁瞥了眼，回道：“你指个配图，我也不会。”
“……”
尴尬了，随手一指的甘湉同学指了个无解的小人图片。
“那...那...诶你别走啊！”
纪以繁起身，甘湉下意识扯住他的袖子。
“我去倒水。”
女孩们看到出去的纪以繁，嘟嘴抱怨：“肯定是甘湉问了什么蠢问题，搞得班长都不想回答出去了。”
经过一个月的适应期，甘湉现在已经恢复到了厚脸皮的状态，一点看不出曾经有那么一丢丢自卑的影子。甘湉完全不在怕的，对方是女生也照样怼回去：“不哦，人家是被你们一个个问烦了才走的。”
“你有没有风度啊！”
甘湉嬉皮笑脸：“那也得你先对我有风度嘛。”
女生气笑了：“你长得跟女孩似的，要你有风度也是难为你了。”
“怎么就开始人身攻击了，我也没怎么你吧姐姐？”甘湉脾气上来了，但也只敢口头吵吵，对面要是男的，下一秒就该吃他拳头了。
在女生要吵架的前一秒，纪以繁就这么回来了。
“有问题问，没问题不要堵在这里。”
这一瞬间，甘湉想对纪以繁说一句。
兄弟你好他妈帅。
“纪以繁。”甘湉叫他，“你都不烦那些女生吗？”
纪以繁瞥他一眼：“你想问什么问题。”
“这就是我的问题啊，”甘湉用手肘推推他，“你不烦那些女生吗？还是说你有喜欢的？所以才那么热心解答。”
纪以繁凉凉地看了看甘湉，径自拿出高二下学期的物理书翻了起来。
甘湉阴阳怪气：“哟，又看起高二的知识了呢，是不是怕万一被喜欢的女生问倒啊。”
他们前桌的男生噗嗤地笑着转过头，对拉着脸的甘湉调侃：“甘湉，你是不是吃柠檬了啊。”
“吃你个头。”
“那不然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啊哈哈哈。”前桌的男生拍拍甘湉的桌子，“还是说，是醋味？”
“吃醋？”甘湉突然像是被点燃的炸药包，突然炸了，“你他妈再乱讲小心我揍你！”
他才不会为纪以繁吃醋呢！女生来问问题又怎样！他一个大男人才不会吃女生的醋！
甘湉这一个月还没这么暴躁过，这会儿把前面那男同学吓了一跳。
“我我我开个玩笑啊……”男生缩着脖子转过头，边嘟囔，“还说没吃醋，八成你就喜欢那几个女生里的哪一个呢。”
甘湉握着拳头，有一瞬间懵了一下。
所以男同学的意思是，甘湉是因为女生都来问纪以繁问题而吃醋。
而不是甘湉认为的，他在吃那些女生的醋。
甘湉用力一掐自己的脸，直到白净的脸庞上出现红痕了才停手。
一旁的纪以繁突然出声：“我不考虑和女同学早恋。”
“哼。”甘湉压下自己悄悄上扬了一秒的嘴角，满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关我什么事。”
这只是高一这一年的一个小小的插曲。
高一的第一学期，甘湉成功在一次期中考和期末考中获得了倒数第一的成绩，他一直坐在那个小角落里。
而纪以繁也成功在一次期中考和期末考中卫冕了全段第一名，并凭借不断成长的身高，也坐在那个角落里。
直到高一下学期，纪以繁近视了。
他戴着副普通的无框眼镜，坐到了甘湉的左前方。
甘湉没了同桌，每天上课就这么无聊地趴着看纪以繁的后脑勺。
偶尔对上纪以繁转过头来的视线，甘湉也依旧直直地盯着他。
明明这无框眼镜平淡无奇，甚至可以用丑来形容，毕竟这窄窄的镜片挡住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甘湉觉得自己有病，他竟然会认为这样的纪以繁也帅得很。
事实证明，并不是甘湉有病，大概所有女生和甘湉的想法都一样。
来找纪以繁问问题的女生从他们这个班扩展到了别的班。
快到期中考的时候，甘湉捏着刚发下来的月考试卷，有些心烦地用手遮住右上角鲜红的5和8。他第一次认真地听了老师对试卷的分析，握着墨水满满的红笔一笔一划地订正。
然而在学霸班，老师的讲题速度也是无法比拟的。
下课后，甘湉抬头瞥了眼左前方那个挺拔的背影，扭扭捏捏地站起来想去问问题。
就在这一瞬间，这个一向安静的重点班突然有了一丝喧闹。
甘湉看着那个纤细美丽的女生从外面走进他们班教室，拿着一模一样的月考卷，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了自己左前方的位置。
“以繁同学，可能要麻烦你教一下我这道题目。”
纪以繁抬起头，拿过女生的试卷，手指点了点桌面。
纪以繁开口的那一刻，甘湉突然觉得自己喝了一碗满满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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