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少了一个人，还有一个呢？”
核考教官一点却见有个没到的，正要叫去寻，就见跟着前一棚考核回来的学生堆里钻出个半光的头，连连道歉，一张苦相脸倒是贴着那话真情实意，辩说去解了个手，点人的教官白说两句也就放了，回到队列里又被左右的戳了几句说他干不了大事的，一到节骨眼就屎尿屁的来，他也不辩解，只一一苦笑着应下，凤三一直未开口，与他交了个眼便大头带着人出去。
且说这重炮试击，虽他们也不是第一回摸了，真枪实弹地上却是实打实的没机会，弹药贵重也容不得他们多使，往日里多是测风瞄准心的为多，也有练快速换手的，若是真到了战场上，也不容不得你耗那几个时辰去做那些，因此今日的考核若是准心不重，操作熟练地也得分，只是叫看得人瞧不到精彩的了。
凤三这棚上来的人数最为多，前头的往往放弹药的安置两个，若有力气大的拿一个也成，瞧方向定位置的各一个，炮口后边操的又一个，是按着当日江南制造局演练之人仿的，因而一看凤三这对人马上来甚觉得大阵仗。
“你这准头也不是人多就能得的，况你们这人数，必得要扣些操分的，人挤人地快不了手脚。”
凤三也不辩，只说就这样上就好，他们这叫“蜈蚣”战法，若是少了这几双手脚，连走路都只能歪来去，教官不过说一句也随他们去，心下却十分不看好。
凤三领着人到了地却并未立刻上手，先往旁边列了队，又报数，复以序号列人，点了两个号出去，其余的人依旧在原地待命不动。
两个出去一个叠一个地爬上炮台，拿小单眼镜看了远处的位置，又蹲下身来回往复地看炮口朝向；另一个则是王青，舔着手指东南西北地转悠。
凤三起初的神色还是轻松，这两人一回来报后脸就渐渐板上，待他们两人说话完，方才那个去解手晚到的也说了几句，只是声音不大，周围也吵扰，除了他们几个连教官也没得听清楚的。
“报告，风向东，略有遮挡，预计准心偏差1里。”
“报告，炮口高度低于24里射程，偏差12寸。”
“方才那棚按这个点到了22里的烽火位置，没中，往东偏了半里，将那个烽火震倒了，距离恰好到前一个烽火。”
最后说话的便是那个苦笑的半个小光头，凤三听了甚是满意，只夸了口好复又变得严正起来。
“壹、贰、叁上炮台就位；伍、捌、拾贰后补并备弹药，相距3寸；柒、玖炮口就位；肆、陆继续观测、拾贰统管、拾计，各自就位。”
“是。”
台上有拿了单眼镜一直看的，见这炮台上久久未有动静起了稀稀疏疏的议论。
“不是说是段家的公子，怎么还未有动静的，这是备着什么招呢？”
这话头一起，人堆里各自说起了话语，又说些吹捧之话的，也有说酸话，来来回回的也有些辩解的话语，说出来的见解之话倒比那做实操的还要更懂些了。人堆里的议论归议论，段祺瑞却坐地很稳，一言未发，只与袁世凯说些其他的东西，早有人报过来眼下这军考的便是凤三，他却仿佛并不关注。
过了约莫小半柱香，下边突然举起了个红旗子信号，这信号一出瞬间将整个台子上看的人都炸开了锅，连冯海宁都吓得要跌了下来。
“他要用重炮打流靶？”
这炮兵科从李鸿章作北洋大臣的时候开始重用起来，只是因实在太新，少有人会，所以也做了许多规矩，更为为了叫后来学的人有章法所以连操演也定了规矩，分机枪、轻炮、重炮等等，前两种已然演了许久，又方便动，所以打流流靶倒也不是难事，方才重炮军考前凤三等人用机枪打地便是流流靶，因此看起来分外精彩，只是这重炮却是少有打流流靶的，一来移动不易，二来实操难度大，这重炮绝不是一二人所能轻易使的，几遍凤三他们往前的人也是配了那么些个才用起来，要这些人同时运作，非得要那十分的默契才可的。前一次用这重炮打海上流流靶的还是炮兵学堂的，而那个重炮又比这个更容易使些，用的还都是熟手。只是这次的准心只做了烽火的台子，如何去做那流靶？
“若我们击中了最远的那一炮，又恰好赶上最后一个烽火倒下的时间，岂不就是算作流流靶了？他便是这么说的。”
考核的教官吃不准便上来问段祺瑞的意思，段祺瑞看了一旁的袁世凯以眼神询问，袁世凯却一摆手推得一干二净，只说这是段祺瑞的地盘要他自己做主，他就来看热闹。段祺瑞见袁世凯无异议，便大手一挥的吩咐下去准了，传令的教官把话带到那是，凤三这头的人早就已经各自就位，唯独他一个站在边上没动的。
“段统制说准了，若是能中有大赏，你们若是准备妥当了，我就发令了。”
凤三点头，待他举旗发令就开口：
“就位，发炮。”
“风向未偏离！”
“炮口上抬十二寸！”
“方向东偏南移3寸，准心确认。”
凤三下令：
“伍做贰次确认。”
“准心预计有偏离幅度，偏离适中，可中，二次确认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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