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凤三交代完毕,众人又急往南苑驻军地汇合,没想到他们急着赶回来,这南苑驻军的倒是并不急着查他们,各种挑刺儿地为难了他们好一阵才放行,于是凤三只好又等着他们总算验过了才能回来,这反反复复的一来一回等他们回到天津那便是半个月后之事了。
凤三回到天津便与众人分开先往尚武堂回报此次南苑之行。只是往日里都教员齐备的尚武堂今日却空空荡荡地少了好些人,凤三又依次往里头看了几间屋子,有课程的教员自然是都在的,只是…凤三皱着眉头,便索性在门外等人问个究竟。
估算着时候徐南从校舍往尚武堂来,凤三应上去,也不与他说些虚的,开口便问。徐南倒是并未显露出多急切的神色,先是点了头算是应了凤三的问话。
“这么说来,是京中出事了?”凤三的眉头又皱了几分,如今朝廷局势紧张,今日他在尚武堂不见的几位教员都是军营之中向来跟着段谋划之人,若他们都不在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醇亲王扶正了军机大臣。”徐南说道。
这下凤三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若他没有记错,醇亲王是在一年前被封为军机大臣学习行走,“学习行走”便是要他无军机处先行锻炼,这虽说是个见习之位,却也是实打实地说明了宫中对醇亲王的重视,当时袁已然位列军机大臣,虽因朝廷立了个陆军大臣穆尔察将北洋军分权与其,至少他在军机处这位置还在载沣之上,且他这“学习行走”之名要去了,也还得要军机大臣的奏准方可,至少还需个一二年的功夫。
没想到这才过了半年的功夫,宫中竟然就将他扶正了,凤三不禁眉头深锁,怪到这回去京中那驻军的态度便不大事好相与的,这回敢情是不分上下平起平坐了都。
“还有旁的消息没有?”凤三追问道,他只是想着这朝堂的变化虽因醇亲王任了军机大臣总要有些变化,倒也不至于是个紧急的状况,将这些人全给叫去才是。
徐南摇了摇头:“旁的便不得知了,他们是三天前动身的,只说是段总办的吩咐。”
不知怎地,见到这样的情景,凤三总有些隐隐的担心,仿佛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般。
“对了,正巧你们回来了,前几日李召来了一回,我说你们往京中去了,明日他大约还来,若是你们得空,我便带他来一回,过了晚间的操练课,大约有些时候,我正好要将成陆叫人送来的东西给他。”
“我同成陆带一声,叫他们去见罢,李召不知道我的身份,若是他来了这儿必然不能隐瞒,倒是叫他们说话也不便了。”凤三说道。
“不必,你当他不曾猜到你的身份么,我便同你们说了青年会并不是这样拘束身份的地方,若是有朝一日你要去青年会演说招兵的,我也必不阻拦你,否则又如何放任李召议论同盟会宋先生之事,那才叫违了本意。”
“行,那明日见罢,劳烦徐先生替我知会一声李召。”既然徐南的话都这么说了,凤三也没有再推辞的,他应了徐南的话便同成陆说了,未曾想这李召也不是空手而来的,凤三没在徐南那儿打听到的消息,李召却带了过来。
“外头现在都乱了。”李召开口便是一句吓人的话。
“发生什么事了?”成陆追问着。
李召压低声音说道,“有个才从京中回来的昨日同我说,清廷的几位大臣全到了京里,现在那儿是什么风声都出来了,什么皇上、太后不行了,朝廷要倒了,革命党要打进来了,他回来之时,同行的便有好多人一同跟着一家老小的都撤出来了。”
“京中?”成陆有些惊讶,若说是南边的情况是这样他大约是猜的出来的,如今他掌握了邵家业的军火走私来往,近几个月以来订单暴增,多数是从两湖、两广或是江西一带来的,他便多数猜到了不是太平的日子,虽说从上回镇南关过后,并未有听说什么大战役,只是这样军火的购置和堆积量,也没得等着生锈。只是北边几地都是军辎重地,但凡朝廷还有些把控之力,也由不得乱,如今百姓收到风声都如此了,还不知宫中到底怎样的。
李召并不知道成陆私底下的生意,只当他是毫无耳闻,便又解释了一番,近来他也看了天津城里的模样,确实比之从前,仿佛要多了新宅子起来,照那人带来的消息,想必是京中来的,看中了袁、段二人都在此,所以来谋个安定。
“原来是这样,实不相瞒李兄,我家中也收到了南边的消息,那儿也并不安定,多地革命党都开始囤积军火,怕是他们也得了什么消息,都准备着。”成陆隐瞒军火走私之事,便将南边的消息也隐晦地向李召提了一嘴。
李召点点头,看来对这消息也不例外:“你们都知道广州罢,如今那儿算是个革命党的大本营了,清廷管不到的地方,活动地可比我们天津城还要热闹,照我说,若是要起事,我看也是那儿先起。”言语中还有几分向往显露出来。
“你替我找寻的那本书方才徐先生给我了,成陆多谢你了。”李召好不容易将他的向往收回来,扬着手里厚厚一本的书向成陆道谢。
“不妨事,好在家中有这样的生意往来,才能给你帮上忙,不是什么难事。”成陆谦虚道。
李召哪里由得他谦虚,又是几声感谢,言及与此,他便又有了几分钦羡之意:“我听说宁波港口海通天下,与外国也有十分多的生意往来,想来这样的新消息在宁波也很是灵通,可惜天津不如宁波有这么大的港口消息新颖。”
成陆听到此便有几分苦笑:“实在是李兄你谬赞了,宁波如你所说洋人来往频繁,也是与外国有各种生意的,只是,”成陆又摇了摇头,“这样的东西,便是丢在路上还有人嫌他碍路子,哪里会有人看!”
李召大为惊吓:“竟然有这样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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