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山风进来的时候，银票还摊在床上。
飞鹰看着他发怔。
过山风轻轻的道：“我是特地来探你的病的，刚巧听到了你们说的话。”
飞鹰道：“你听见了？听见了最好！”
过山风道：“不管怎么样，他对你还是不错的。”
飞鹰道：“他对我不错？他对我简直太好了，所以叫我把这些钱好好收起来！”
他忽然大笑，道：“收起来干什么？难道我他妈的用他这点臭钱做个小生意？去卖臭豆腐？”
他疯狂的大笑。
边笑边用另外一个手抓起银票，用力的甩了出去，然后倒在床上，痛哭了起来。
过山风了解他这种心情。
他等飞鹰哭完了，才慢慢的温柔的道：“你只管放心，好好的养病，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
毒蛇什么时候会变好心呢？是不是要咬你一口的时候？
六爷现在闭着眼，躺在他那专座上。他从一只白葱葱的手里，接过碗参汤喝了起来。
他慢慢的喝，喝完了才问：“未央呢？”
“已经到叶先生那里！”
六爷道：“叶先生跟她是不是......？”
“已经有过了一次！”
六爷满意的笑了。
他相信过山风一定会按自己吩咐钱做的，因为六爷要他做什么事情，他都绝对不敢违抗。
于是。
六爷又问道：“长林呢？”
“他出去了！”
六爷道：“有没有说去哪里？”
“他先去看了下飞鹰，现在已经到张妈妈那里了！”
六爷顿了下，然后明白了他的意思。
长林当然不是去找女人的。
“瓜娃”第一次出现在城里，就是在张妈妈那个地方，要调查他的来历，当然要去找张妈妈，她肯定知道的比别人多一点点。
有时候知道多一点点，是可以知道很多东西的。
长林能够想到这一点，就已经声明了他在做出手前的准备，准备得比以前更精明仔细了。
六爷当然更满意了。
因为现在每件事都又在他掌控之中了，每个人也在自己掌控之中。无论谁冒犯了他，无论谁欺骗了他，都休想逃过他的惩罚。
他的惩罚一直很公平，也很可怕。
长林现在就坐在张妈妈的对面。
他盯着她的眼睛，直到她的眼睛醉意不多的时候，才慢慢的道：“你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什么的。”
张妈妈笑眯眯的道：“我知道你这一趟差事肯定很辛苦，我这里刚刚好来了一批新的姑娘，长得都不错，其中还有一个原装货！”
长林道：“我要找的不是女人！”
张妈妈还是笑眯眯的道：“难道长林哥最近的口味变了，想找个男人....？”
长林冷下脸道：“你如果还没有酒醒，我有的是法子！”
张妈妈的笑容立刻凝固了。
长林道：“现在你是不是已经足够清醒？”
张妈妈道：“是的！”
长林道：“现在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要找的是谁？”
张妈妈道：“你要找的一定是那个瓜娃，那个笨蛋！”
长林道：“据说他是从你这里出去的？”
张妈妈道：“他曾经在我这里做了一段时间而已！”
长林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张妈妈摇摇头道：“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他来是时候就已经饿晕了，估计饿了很久，我在那个巷子捡他回来的。”
长林盯着她的眼睛，直到感觉她没有说谎，道：“你为什么收留他？”
张妈妈道：“因为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长林看着她道：“而且他还不难看，还很年轻！”
张妈妈脸有点红的，道：“现在他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长林道：“他看不上你！”
张妈妈叹了空气，道：“他好像谁也看不上。”
长林道：“他在你这里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明显是深思熟虑过的。
张妈妈却不能不先想想再回答，因为她不能装醉，也不能答错一句。说错一句话，就很有可能有杀身之祸。
张妈妈慢慢的道：“他在这里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提我们洗洗碗，倒倒茶......”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还替我挡了几刀！”
长林道：“谁的刀？”
张妈妈道：“好像是飞龙的小兄弟。”
长林道：“他杀了他们？”
张妈妈道：“没有！他动都没有动！”
长林的瞳孔在收缩。
长林道：“难道他就站在那里让那些小鬼捅？”
张妈妈道：“他就站那里一动不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长林的右眼角开始跳了起来。
他的眼角跳起来的时候，不一定是他要杀人，有时候也是他挨刀的时候。
他是在贫苦中长大的。从小就混迹市井，当然也挨过别人的刀。他第一次挨刀的时候，右眼角就在跳。
那一次他惹了当地的老大，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是有多可怕的人。
可是现在他眼角跳得和那次一模一样，可是现在他不知道他的对手是什么样子的人！
这一次他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人用两根手指就可以废了飞鹰的鹰爪功，还废了一个手的人，为什么要站在那里，挨那些小鬼的刀？
他为什么要忍受这种本来不必忍受的痛苦和羞辱？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情！
张妈妈叹息道：“那个时候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子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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