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城的夏桑重操去年寒假的旧业，继续在陆店长的火锅店做着兼职。
今年的她，比去年稳重了很多。
迎客大大方方，不再扭捏羞怯，遇到问题也能独自解决，不需要麻烦他人，即使店里生意再忙，她也能毫不紊乱的应付下来。
唯一的不同就是，陆星辞没有和她一起继续兼职，毕竟忙着研究生考试，认真备考才是大事。
而他和刘海洋，也保持着每天睡前一个视频电话的联系，不会过分亲密，但也比以前都要亲昵。
他的腿已经拆了石膏，除了不能快跑之外，基本上算是恢复了正常。
除夕前一天，是情人节。
夏桑刚洗漱好回到房间，手机就恰逢其时亮起了视频通话的提示。
她拿着手机坐上了床，将腿缩进冰冷的被子里后才按下了接听。
男生帅气的大脸跃然于屏幕里，没有刻意找什么好看的角度，而是直接将手机怼在面前，丝毫不顾忌什么形象，但即使是这样的死亡角度，他也依旧扛得住，帅气不并未减少，而是放大呈现。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压根不存在什么死亡角度。
但夏桑就不一样了，她每次都要两只手举着手机放在离自己有些距离的位置，这样才能显脸小，而且对方也看不清她脸上的小瑕疵。要是举累了，她才会把手机拉近，但也仅限只露一半的脸。
“回来了？今天怎么样，累不累？”
夏桑摇了摇头，“还好，明天除夕，放五天假。”
刘海洋话里带着笑，语气慵懒：“那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夏桑努力想了想，今天不就是二十九吗？大年三十前一天啊，有什么特别的吗？
刘海洋看见她懵懵的样子，轻声笑了出来，“小笨蛋，今天是情人节。”
“啊？”夏桑有些意外，点开手机日历看了一眼，今天是二月十四号，确实是情人节。
她瞥了一眼屏幕里的刘海洋，他正定定地看着她，眉眼含笑，似春水荡漾，含情脉脉。
夏桑咽了咽口水，不太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她知道刘海洋这是在等她开口说话，但她还真的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纠结了良久之后，她才鼓起勇气微微开口：“情人节快乐呀，刘海洋。”
对方在听到她的话后立马噗嗤笑出了声，他伸手放在屏幕前，唤她：“夏桑，过来，摸摸头。”
“嗯？怎么过来？”
“你靠近屏幕一点，我就可以摸到了。”
夏桑抿嘴笑着，把手机靠近了自己一些，直到屏幕里也同样露出自己的大半张脸，他放在屏幕前的手才动了动，像是真的在摸头似的。
“情人节快乐，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有你陪着我过。”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从一千公里外的北城穿到海城，落在了她的耳里。
夏桑的心微微一颤，脸也跟着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以后的每一年吗？她还没有想过以后，她从没想过他们的以后，因为她从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以后。
“好。”她轻声应了下来。
不管有没有以后，珍惜现在的每一个时光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送你。”
“没有，我不用。”夏桑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他。
“那可不行，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送你礼物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我真……”夏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房间门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然后就是门被拧动的声响，夏桑心上一慌，手忙脚乱地挂断了视频电话。
夏母的身影出现在门侧，“桑桑，还没睡吧？”
夏桑强装镇定，露出一个微笑，“嗯，就要睡了。”
夏母关上房门走了进来，“妈妈想跟你说句话。”
夏桑腾出床上的一部分空间让夏母坐下，然后问：“妈，怎么了？”
夏母侧着身子看向夏桑，床头柜上小台灯的暗光照在她的半边脸上，勾勒出她暗黄的肤色，细小的黑斑零散遍布全脸，鼻侧的皮肤下垂明显，眼角和额头的皱纹格外深刻，像极了山脉的沟壑，满是沧桑。
就是那么一瞬，夏桑的心一道阵痛，她突然觉得妈妈变老了，她的眼里没有了光芒，只有呼之欲出的疲惫和忧郁，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机，无精打采。
明明只是四十二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像是已经半百的人。
“妈，你又去卸货了是不是？不是说了你不要去吗，我现在也能挣钱，你就不需要再去做那些体力活了好不好？”
“桑桑，你长大了，妈妈很欣慰，但你还有两个弟弟，我不去赚钱，他们也要读书啊，两个人，任何花销都是双倍的，所以我不能停下来。”
“妈！”夏桑眼中含着泪水，“我爸呢，他呢，他又不给你钱吗？他到底留着那些钱干什么，他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夏母抬手擦去夏桑脸上的泪水，“你不用管他，你只管好好读书。”
夏桑拉住妈妈将要收回的手，她的手掌全是厚茧，各种大小擦伤新旧交替，手心更是一道触目龟裂，让人看了心里隐隐作痛，心酸难忍。
“妈……我真没用，我长大了本应该让你享福的，可是……你却越来越累了……”
看着女儿失声痛哭的样子，夏母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不许这么说自己，在妈妈心里，你是最有出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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