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䍃双脚再次回到了地面，却没有半点劫后余生的兴奋感。他沉默的看着老僧，眼里是说不出的落寞和复杂。
“善哉，善哉，”老僧却长舒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就这样吧，老衲心意已决。”
“心意……什么决？”肖䍃一愣，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僧却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说起一段往事来：“多年之前，江湖上曾出现了一个邪教，教派的头目本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普通百姓，不会半点武功，却出人意料的被发现活到了一百三十多岁……”
“这个故事在下也有所耳闻，”肖䍃点了点头，“据传言此人以人血修炼邪功，打着不死不灭的名号成立了千年教，大肆招收教徒收敛钱财，甚至卷入了不少达官显贵，后来罪行败露，被六扇门总捕上官虹联合武当掌门萧不亦、丐帮帮主吕叔嬴等十多位高手一同剿灭，最后一把火把一切都烧了个精光——可是这同你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施主莫要急躁，且听我慢慢道来，”老僧微笑道，“施主所耳闻的，只是当年的参与者放出的半真半假的消息，其实真实的情况有些并非如此。”
“哦。”肖䍃勉强笑了笑，虽然有些不耐，但是他的天性还是表露出一副尊重聆听的模样。
“当年千年教的教主，确实是因外力得以长寿不假，却并非是依靠人血修炼邪功，而是一本功法秘籍，”老僧神秘的笑了笑，“这本功法虽然对增进武学帮助不大，却是可以调动真气炼化人体内的不必要的毒素和杂质，从而达到长寿的目的。”
“有这么一说吗？”肖䍃听见长寿，顿时有了些兴趣。
“是的，那名教主也并未被众侠士所杀，因为他只是收敛财物并未伤人性命，在他交出功法所在以后，就被秘密的送往一处偏远之处妥当安置了，”老僧笑道，“那位施主也是悬崖勒马，及时悔过，因而又活了几年，最后无疾而终，可以说是圆满了。”
“之所以要放出假消息，以及秘密送走那人，就是因为这本功法乍看平庸，实则太过逆天，若是让大奸大恶之人得到了，后果不堪设想，”老僧缓缓道，“那上官虹也是个善人，他既不想让朝廷得到这本东西，又不想毁掉如此珍宝，于是就将那功法转交给了他信得过的一个人——也是我的一个老朋友，让他寻个妥善之处，好生处理。”
“然后呢？”
“后来消息还是走漏了，不少势力都秘密派出得力干将，去追踪那本功法的线索，有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人，就雇佣了他人之手，像影楼、百雀门、潜龙会、铁鹰堡一些杀手势力，就是在那个时期发展壮大的，”老僧的目光渐渐沉重，“上官虹后来也被秘密杀害了，虽然朝廷对外说是因公殉职，但是联合事情前后，稍加思索，便不难猜出他经历了什么。”
肖䍃闻言，不禁咋舌，想不到那样一个大公无私的英雄人物，最后却被泄了私愤，落到了那样的下场……
“再后来啊，我的那位老朋友一路奔逃，走了很远，很远，追兵换了一群又一群，却始终都甩不掉……”
老僧顿了顿，忽然神秘的笑了起来：
“随后他就想到了我。”
“哦哦，这样啊……呃！”肖䍃忽然脸色一僵，“难不成？”
“没错，”老僧点了点头，从胸口处取出一个陈旧的布包出来，“他将这本功法交给了我，委托我好生保管，并且定下十年之约，随后自己引来追兵，独自去了。”
“十年之约？”
“不错，”老僧点了点头说道，“他说，十年之内，他，或者是他的后人，会找到老衲，接引的线索，就是一段修改过的武功口诀，怕我遗忘，就已然被他写在了功法的第一页——这也是为什么老衲会下意识的询问施主修炼什么武功。”
“所……所……所以……”肖䍃吞了吞口水，又一次结巴了起来。他的心跳顿时加速，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后面要发生什么：“老师父，你不会是想……”
“不错，施主的心性，向上向善，深得我心，”老僧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期限未至，但是老衲已决定，将这本功法转赠给施主你了。”
说着，他便作势递出了布包。
肖䍃的目光顿时灼热了起来，他看着那本功法，目光里充满了渴望，又满是纠结，颤抖的双手一次次抬起，又一次次放下，故而迟迟没有接过。
他却不知道，在他犹犹豫豫的这段时间里，一言不发的老僧，却是在一直盯着他的双眸。
终于，理智打败了情绪，肖䍃深吸了一口气，退了一步：“不……我不能……要……”
老僧有些嗔怪的道：
“怎么，有这等东西在手，施主难道还想寻死不成？”
肖䍃用力的摇了摇头，随即他艰难的闭上了眼睛，大声道：
“我岂能因一人生死，去连累前辈做背信弃义之人！”
说完这句话，他却好似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却不料，老僧忽然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来，大笑着，只说了一个字：
“好！”
下一秒，他扶起肖䍃，将布包轻轻放在了后者的怀中。
“老师父，你这是？”肖䍃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已说过了，这东西，我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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