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婉看着温和又难以捉摸的男人，笑了起来。
到底是自幼就当储君培养的，各方各面确实都比其他几个皇子出挑。
“平州周围吧，那里不冷不热，山水如画，不过……”谢初婉耸了耸肩膀，“日后的事情谁知道，臣女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是个未知数。”
“好好活着。”沈玄修沉声。
谢初婉诧异的看着格外严肃的沈玄修。
自己的死活对这位殿下而言好像不重要吧？
他这严肃的样子，还真有点吓人。
“本殿可不想看着老五疯了。”沈玄修缓声说，见谢初婉有些错愕的样子，又说，“本殿也将你当成妹妹，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要是没了会少很多乐趣。”
抛去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单说谢初婉这个人，她确实招人喜欢。
有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他是开心的。
“……”谢初婉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她捏了一下多汁的花瓣，染了一手绯红，“殿下放心，臣女惜命得很。”
沈玄修应了一声，而后开口说道：“国家大事，有本殿等男人在，无需给自己过大的压力。”
就算这天塌了，还有他们高个子的顶着。
“只是。”谢初婉露出一抹笑容来，“殿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是在臣女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臣女愿意鞠躬尽瘁，不为别的，只为了臣女所在乎的人和天下百姓。”
看着她眼里的坚毅，沈玄修明白了一些东西。
“眼下只剩老四的婚事尚未有动静。”沈玄修负手，“京城适婚的贵女不少，你觉得会是谁？”
“要么就是六部尚书家的女儿，要么……”谢初婉目光微微一凛，“丞相府是不是有适龄的嫡出女儿？”
丞相？
“卓相也算是朝中清流，他家中子嗣比较单薄，丞相府待字闺中的女儿好像是确实是有一人。”沈玄修也不太确定的开口。
谢初婉用干净的手背拍了拍脑袋，努力回想着。
“殿下，郡主，丞相府确实有位大小姐，是丞相的嫡亲孙女，只是自幼体弱，深居简出鲜少有人知道。”海茨恭恭敬敬的开口。
谢初婉恍然，她将手里破烂的花朵丢到一边，“六部究竟是谁的党羽比较难测，丞相府和六部，若是殿下，殿下会如何选择？”
自然是百官之首的丞相府啊！
沈玄修目光暗了一瞬。
接到沈玄修的目光，海茨简单的说了一下丞相府的情况。
沈玄修心里自有一番思量。
卓相和父皇可谓是一路扶持走到如今，如今的朝堂之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文官都是卓相的门生。
这是何等恐怖啊！
但卓相这么些年稳坐丞相之位，深得父皇的信任。
只不过丞相府子嗣稀少，卓相膝下就只有两个儿子，次子未婚，长子又是个痴情人，其妻诞子时难产只留下了个女儿。
那位大小姐自幼体弱，深居简出，但不可否认的是，得卓大小姐就相当于得到了整个丞相府。
“卓相只能是中立。”沈玄修沉声开口，“父皇绝对不允许丞相府的子嗣入皇室。”
谢初婉笑了笑，她拿出帕子擦着手上的花汁，“丞相府都是一群千年老狐狸，想要对他们出手很难，可若是对一个深居简出的大小姐出手呢？”
“殿下，你要知道一个被情爱冲昏头的女子能做的事可不少。”谢初婉看着染上绯色花汁的帕子，“若她不受宠还好，若是想臣女与遥姐姐这样，殿下以为如何？”
沈玄修明白了谢初婉的意思。
打蛇打七寸，那位卓大小姐就像是丞相府的七寸，若是她到时候倾心老四，哭着闹着要嫁，只怕卓相也会去求旨。
“若真是如此，那么老四的心思昭然若揭。”沈玄修眯了眯眼睛，“他不应该这么的鲁莽暴露自己。”
“除了卓相，还有谁能和平承王府抗衡？”谢初婉反问了一句。
沈玄修目光一沉。
能和平承王府对抗的，除了固和王府，似乎真就只剩下卓相了。
谢初婉笑了笑，意味不明的开口，“再则，若这一切都是卓大小姐一厢情愿强求呢？这么一来，四皇子是不是很无辜？”
沈玄修懂了。
老四这是打算利用卓大小姐让卓相辅佐自己啊。
徐将军府手握兵权，老三那边是和徐将军府站在一处。
而自己身后有平承王府甚至是谢将军府。
老四在想要兵权几乎不可能，除非他能得到固和王府的郡主，但显然，他不敢，所以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打上了丞相府的主意。
“希望那位卓大小姐别被养的太过天真。”谢初婉抬手捏了捏眉心。
显然，这句话，不太现实。
沈玄修沉默了起来。
“殿下，若是丞相府真的站在四皇子那边，会如何？”谢初婉冷不丁问了一句。
“……”沈玄修幽幽看了眼谢初婉。
沉默蔓延开来。
就在海茨以为谢初婉一句话惹恼了殿下的时候，沈玄修缓缓开口，“很麻烦。”
这一份麻烦，不只是丞相府的势力，更有老四在父皇心里分量。
几个皇子里面，至今只有老四没有正妻，只怕父皇是想着给他好好挑一门。
谢初婉明白了沈玄修言下之意。
“宫里的事情，殿下或许比臣女知道的更多。”谢初婉缓声开口，“皇上还是更看重殿下这位储君。”
沈玄修微微低眸陷入了沉思。
谢初婉脑子里则是丞相府的事情。
付子遥过来喊沈玄修去吃饭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人站在那儿，也没说话，就像是两尊雕像一般。
“殿下。”付子遥一礼，温声说道，“差不多该去用膳了。”
沈玄修应了一声，低眸看着付子遥温声说道：“还有些事没说完，稍等？”
付子遥点头，而后一礼说，“那我先过去，不打扰你们。”
沈玄修正要说什么，谢初婉伸手拽住了付子遥，小声开口，“遥姐姐，有没有我爱吃的饭菜？”
“有有有。”付子遥好是无奈的开口，“母妃可还亲自下厨呢，你有口服了。”
谢初婉弯眸笑了起来，见又陷入沉思的沈玄修，和付子遥低声说，“遥姐姐啊，我和太子殿下单独说话，你就不生气？”
“……”看着沈玄修和谢初婉之间的距离，在站两个自己在中间不成问题。
两人都避嫌避得这么明显了，她为什么要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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