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这世上再无谨妃。”她眼里掠过一层冰霜，这个身份曾令她深深的厌恶。“现在，只有琴娘，锦瑟。”
而一切都过去了，她能做的，只有遗忘。
她恢复了平静，对临稽莞尔一笑，“若公主不嫌弃，可同羽儿一样，唤我一声锦姨！”
临稽羞愧低声的唤了一声，“锦姨！”
她之前竟误认为……！
锦姨对她的称呼很高兴，但又止不住咳了起来，临稽扶住她，想替她唤御医，她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临稽扶她到石凳上坐下，她闭目休息了会，身子才慢慢缓过来。
她见临稽担忧的神情，淡漠道，“常年在宫中，我们这些不受待见的妃嫔，唯一的用处便是替他尝试各种灵丹妙药，身子早就废了！”
临稽还欲替她召来御医诊治，她固执的拉住临稽的手，道，“我的身子我清楚！”
“我们不提这些旧事了！”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今日是想和你聊聊羽儿的事！”
临稽缓缓坐下，变得沉默。
“你们之间的事，我大概清楚。”锦姨声音有些惆怅，她知道，她可能会为难眼前的人，但她已经没办法了。
“就算没有那些人的请求，蔚凰公主也会以我为要挟，胁迫你回宫的，所以你不必自责！”当日血洗南冥王宫时，她们独独留下了她，又带她到了稽，她便知会有这一日。
临稽想起那日，蔚凰的那句话，“就算今日没有流光，你也会选择回宫！”
锦姨顿了顿，继续道，“我不希望我成为羽儿的枷锁。他如今得知我在此，只要她们以我为要挟，他必然为了我，什么都会去做！”
她突然站起来跪在地面，“妾身请求公主……”
临稽被她突然的动作惊乱，伸出手去扶她，却被她拒绝。
“妾身的身子已经病入膏肓，大限将至。而即使妾身完好，也并无能力护他周全！”锦姨紧贴地面，恳求道，“请公主不要放弃他，无论如何都要保全他！”
临稽将她身子扶起，但她仍保持跪下的姿势，不肯离地。她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凄凉，“妾身知道这个请求很自私，在为难公主，为难他！”
“可兰家只有他一人了，姐夫为了保全他，宁愿喝下毒汤！姐姐为了他，愿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的活着！”
“可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他正因为清楚，才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咬牙活下去，因为他知道，他的活着，是背负了所有人的请求与希望！我们自己都撑不下去了，却强求他一定要活下去！”
“他……一直都很苦！”
临稽红了眼眶，扶住她，承诺，“我答应！我答应！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护着他！一直护着他！”
锦姨含泪道谢！她知道，只要临稽答应的，一定会做到……
正当她欲再言时，不远处已有宫女四处在寻找她了。
“他们来寻我了，我得回去了！”锦姨慌忙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树后，她不舍的看了一眼临稽。
临稽却将手摸向腰间的剑！
她看出了临稽的打算，交代道，“公主也不用再费心想救我而与她们对抗，我的时日已不多，一切只是徒劳！只要羽儿安好，我便再无牵挂！”
她神情哀伤的笑笑，“有我在，她们自然会放低对羽儿的控制，公主要离开这里时，羽儿也方便脱身！”
临稽正欲开口，而芳华殿的宫女已经朝这边靠了过来。
她只得闪出身子阻拦她们，“谁？”
她佯装被惊扰的样子，质问来人，一边用余光扫了一眼从旁边的花径小路匆匆离开的身影。
寻找过来的宫女们见清喝斥人的脸后，吓得扑通跪在低，领头的彩蝶惴惴不安的解释道，“临稽公主！……奴婢是奉娘娘旨意来寻琴娘锦瑟回去的！”
临稽坐回石凳上翘着腿，一脸的不耐烦，“你们一群人连个琴娘都找不到，难道还要劳烦我代劳吗？”
彩蝶支支吾吾半天，眼睛却偷瞟了一圈四周，没有看见那道身影，没了底气，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跪在那里憋得脸通红！
临稽怒目，“别说一个琴娘，就是蔚凰，我说掳也能掳走，你们能耐我如何？！”
彩蝶被呛得不敢吭声，只得连连道歉，“惊扰了公主是奴婢的错，请公主大人有大量，饶恕奴婢！”
临稽冷哼一声，站起身来，不屑道，“若她蔚凰真怀疑，转告她，不如坦荡的来我月华宫要人！哼～”
一群人埋头恭送走这尊大佛，心却仍吊在半空，这该怎么回去复命？……
芳华殿的沁园。
蔚凰怒火中烧，“一群废物，你们这是存心在她面前打我脸！”
彩蝶瑟瑟发抖，她忍着背上和胳膊上的青紫一片，躬身贴在地面任蔚凰公主打罚。
“够了！”端妃斜了一眼地上一群死气，出声打断。
一群宫女刚从临稽那回来，就被罚了，如被有心人告到皇那去就不好了！
等宫人们都退下后，端妃吸了吸太医院调制的香精，闭上眼睛放松，静心调理身体，但嘴里却仍不忘“调教”，“你，还是太急躁了！”
蔚凰咬唇，不满道，“处处在临稽那碰壁，让我怎能忍！”
端妃见她还未领悟，冷了声音教训道，“没点脑子还不想忍，那你只会沦为第二个骄阳！”
“身为女人如果没了吸引男人的脸，还沦为一残臂的废人，你认为她仅凭公主的身份能在冯家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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