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新的痛苦选择
“原来太阳只有在幕墙城里才是本来的颜色。”
这是燕弦在无意中扫了一眼日光裂缝，看到太阳时留下的叹息。
一个从黄沙世界中进来的人，一定还记得尘暴里的太阳。沙暴中的太阳，往往是偏蓝色的，黯淡无光。
那种蓝色的黯淡，看的习惯了，本是觉着没什么，可到幕墙城之后，才知道那蓝光是多么寒冷。
可不管城内城外，都说太阳是一切生命的母亲，可那母亲对幕墙城的爱与黄沙世界的爱，确是不同。
那幕墙城里的太阳，哪怕在冬天，也是又暖又亮，光照在身上，就能驱走寒冷，可黄沙世界的太阳就做不到。
“现在，太阳的爱，只有在幕墙城里才可以恢复原貌，我早该认的。”燕弦有些失望地又说了一句。
所以，同样的，人是不是也该这样？只有在幕墙城里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应该是的，到了幕墙城，我更真实了，就像天上的太阳露出本来面貌一样，不过太阳更亮更温暖了，我呢？就像我在外面折腾那些的科学研究，在面对金字塔科技时一样的幼稚！愚蠢！可笑……”
“没错，哪怕我只是从实验室里跑出来，只是普通的跑走而已，都能听见里面嘲讽的声音，我知道他们在说我是傻子，神经病，在嘲笑我。”
“卫博也是，他虽不知我是黄沙世界的人，可交往几天后，他撕掉了我用幕墙城粉饰的伪装，也逐渐的嘲讽起我，呵呵，我刚来时，他可对我毕恭毕敬的，然而不幸的是，我在幕墙城里原形毕露，哪怕他们知道我不是黄沙世界的贱民，也在讨厌我。”
“当然还有徐治达，他也是这样，无论我怎么怼他，他也是不怒不恼，把我当小孩子一样，还问我喜欢什么，帮我谋出路呢！也是可笑……”
“原来，贱民不是什么标签，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不过，之前的如果都不重要，那还有她……
“我不知她是不是白球里的她，如果真的是白球里的她就好了，那我们都不属于这里，也算是天生的一对儿吧……对，她可能真的不属于幕墙城，不然，她怎么只在黑夜里出现呢？”
……
燕弦穿着他那身棕色的皮质西服，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幕墙湖边的一个椅子上，呆呆想着……越想越讨厌原来自己的身份，越想也越自卑。
可他不想自卑，所以换个思路吧，他曾经也是斗志昂扬的，曾经也是胸有成竹的，无论面对自然、宇宙、科学还是人，从没有这样的落魄过。
“所以，对了，燕弦，你！你当时为什么来的？”
“额，很多原因吧。”他自问自答着。
“最重要的原因呢？”
“嗯……”想了很长时间，“没有重要原因，甚至这些原因都是那样的矛盾，可笑至极……”
“说说吧。”
“看到黄沙世界整日的沙霾，就很绝望，看到第一街区天上的晴空，就发自内心的喜欢，或许，我真的不想在黄沙世界待着了，更何况核酸心里也没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在外面呢？”
“你说的对，不过虽然我进来了，可还是希望沙中会能成功的，所以我希望进来看看，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永远地打开幕墙……”
“额，说的太大了，几乎不可能，幕墙城的科技不知领先了外面多少……如果他们缓过神，外面根本没机会！”
“对，外面是没有机会的，所以，就好好在里面过日子吧，我也想变成幕墙城的一个普通人，普通过日子也好，尤其是遇见了她，现在只是还不知道名字，但之后会知道的。”
燕弦想到这里，无奈摇头笑了一下，“想的美，人们一眼就拆穿了你的伪装！他们都不喜欢你，自己天生带着黄沙世界基因，还想在里面做个普通人？妄想！”
“对，是妄想，天生自带黄沙世界基因，贱民基因，他们一眼就识破了，所以呢？”
“对，所以呢？”
燕弦低头想了很久，很久，“所以呢？里面，外面，不管是真太阳照到的地方，还是假太阳照到的地方，没有存身之地了。”
燕弦又低头想了很多，想着自己怎么一步一步走到这里的，怎么从一个成就颇丰的天才堕落到如今地步的……
真的只是命差，一步步的选择出了问题吗？或者说，只因为自己出生在黄沙世界？
……
突然，有一句话闪过脑海。
“权！对，还是权说的对，我总想要光明，却不去承受黑暗”
“我是不是想要的太多了？所以什么都得不到呢？”
想到这里，燕弦倒是松了一口气，就像一个实验成功了一样。
他轻松的站了起来，嘴角笑了笑，“我为什么要把自己逼的这么累呢？都来幕墙城了，还想外面的事情干什么？他们已经和我无关了。”
燕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皮质西装，捋了捋自己的蓬乱头发，他虽然觉得自己想通了，可心里还有些难受，有些对黄沙世界恋恋不舍。
不过燕弦闭上眼，摇了摇头，想着，“曾经无论有什么，都要告别了，那些不是你的，不是你的！现在身在幕墙城，只有幕墙城的未来是你的，她可能是你的！”
“要不怎样？还能出去不成？就算出去能怎么样？是核酸会接受自己还是权会接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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