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小小的你
陈雨萱很快再见到沈云青。
三天后的下午，沈云青亲自开车带乔意出现在孤儿院门口，他们那天换了一辆SUV。
沈云青还穿着那件青灰色外套。他的手一直拉着身旁的女孩。女孩穿着粉紫色的棉袄，领口袖口有蕾丝做点缀，俩人身上都是浅淡的颜色，饱和度很低。他们站在初冬午后的阳光里，彼此笑着。
阳光稀薄，温度清寒，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发光。
陈雨萱笑着迎上去打招呼。沈云青打开后备箱，衣服被塞得满满当当。
“这么多！太谢谢你们了！”陈雨萱被吓了一跳，连忙喊了人帮忙。
前后跑了几趟才把衣服搬空。陈雨萱搬了两把椅子，让二人坐下歇会儿。椅子就是椅子，光秃秃的。这寒凉的天气坐上去很冰。沈云青把外套脱下来，叠好放在乔意的椅子上。乔意发现又马上拿起来，抖开给他穿上。
陈雨萱马上去接了两杯热水：“不好意思，我们这条件太差了。”
乔意笑着摇头。
“谢谢你们带来的衣物，孩子们有新羽绒服了！明年春夏的衣服也有了。”陈雨萱在心底估算了一下，十个款式，一样一百件，总共一千件，就算单价二三十，总共下来也得几十万吧。
“太好了！够他们穿就行。”乔意笑意盈盈的说。
“一会儿我就组织老师们来领。我们这就七个老师了，这一周连续走了两个。”陈雨萱不经意的叹了一口气。
乔意伸出一只手扶住她：“别担心，我们校刊一发，学校会有很多社团过来帮忙的。”
陈雨萱点了点头，看到她另一只手一直按在沈云青的手上。俩人挨着坐着，手也不松开。
她知会了一声，起身去喊老师来分拣衣服。
乔意忙喊住她：“对了，陈老师，辰宵呢？”
陈雨萱走到教室门口，朝里面招了一下手，没过一会儿，跑出来一个粉粉的小肉墩子。
“大哥哥！”
李辰宵一眼就看见沈云青。
乔意看看小的，又看看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有这么像么？”沈云青看着她的反应。
乔意连连点头：“越看越像。”
小粉墩子扑到沈云青的腿上，一边磨蹭一边蹦跳。
乔意把他拉到手边，换上新的蓝色羽绒外套。幽深的蓝色映衬男孩粉白的皮肤。乔意觉得这孩子真的和沈云青一样，穿什么都好看。
陈雨萱把老师们召集过来开始分拣衣服。乔意凑过去帮忙。
沈云青在一边负责带孩子。
他站起来在角落里踱步，李辰宵围在他腿边。
几个别的班的孩子听见动静，兴奋的在楼道里穿梭。
孤儿院没有暖气，哪怕是在楼里，和户外的寒意也差不了多少。孩子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温度，跑来跑去，一刻闲不住。
“冬天用什么取暖呢？”乔意问陈雨萱。
陈雨萱摇了摇头：“之前是烧煤。后来不让烧了。太冷了就用电暖气。我们这楼太老了，线路不安全，也负荷不了这么大用电量，只能轮流开。”
乔意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有你们这些衣服，今年比往年暖和！”陈雨萱笑语盈盈。
楼道里光线昏暗，有个老师随手开了一盏灯，黄色灯光摇曳，让人以为是在晚上。
李辰宵穿着新衣服和一个叫李小久的男孩追跑，突然小九哭起来。
李辰宵往人家脸上挥了一拳。
大家走过去询问情况。
“他拽我帽子！我新衣服的帽子！”李辰宵说到后面也委屈了。
他本是对着陈雨萱说的，抬头看到了沈云青，便转身搂住沈云青的腿。
沈云青本能的往后让了半步，但又怕他摔倒，弯身伸手护了他一下。
陈雨萱安慰了两句，拉着小九给他翻适合的尺码。
李辰宵不肯离开沈云青，一直抱着他的腿。沈云青迈一步，他跟着蹭一步。
“自己走。”
沈云青瞥着他，冷冷的说
“我不要。”
沈云青：“......”
“大哥哥，我给你的糖，你吃了吗？甜吗？”
李辰宵眨巴着眼睛，他的双眼皮弧线很长。
沈云青下意识的摸了摸兜，那颗糖还在，他拿出来还给小孩。
“哥哥，你没吃呀！”
正和他心意。
李辰宵接过，打开糖纸，把糖塞进嘴巴里。然后又重新抱上沈云青。
“哥哥......”
吃着也堵不上嘴。
“你有完没完？”
李辰宵闭嘴了，不敢说了。等了一会儿，他听见沈云青说：“怎么了？”
“哥哥，你住在哪儿？”
问第二遍了。
沈云青又说了一遍：“铂悦湾。”
李辰宵没认识几个字，只记住了发音。
那天走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陈雨萱领着李辰宵送二人到大门口。
沈云青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乔意领上车。他转身朝陈雨萱颔首，看了看李辰宵，露出一丝淡笑，然后转身走进驾驶位。
陈雨萱目送车子开出去很远。
“陈老师，乔姐姐是大哥哥的女朋友吗？”
陈雨萱蹲下来，把羽绒服的帽子给他戴上。
“是呀。你还知道女朋友。”
李辰宵若有所思，他看着已经模糊的车影，眼睛眨了眨。
车子停在琴安街头，路边有卖关东煮的。沈云青下车买了两份。
挺香的，乔意却吃得迟疑。
“我会安排好的。”
沈云青突然来了一句，乔意没明白，疑惑的看着他。
“孤儿院的改电，我这边安排。你不要操心，好好吃你的。”
乔意听完，从抿着嘴笑到咧着嘴笑。沈云青从来都能看穿她的心思。
她扎了一颗鱼丸送到沈云青的嘴巴里：“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沈云青边吃边撇嘴：“我能不能当个可爱点的生物。”
乔意咯咯笑了两声，她边吃边说：“云青，谢谢你。那里有小云青呢，我一看到他，就想到你小时候的样子，我忍不住不去管。”
说完，乔意抬头看沈云青，她察觉到他眼底略过的一丝愕然，忽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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