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雨薇突然发现，和甘辛亥还是那种半生不熟的关系最好，这个人有些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竟然问生孩子的事情，真不要脸。
现在好了，王之文非常确定，自己这个最看重的门生看上了南天府最受宠的郡主，他真的很想告诉甘辛亥何谓门第之间，他们注定是不可能的，就像他一样。
“解督学，这一会咱们都见到了不少有才学的词赋，你江南书院最擅长这种文体的诗词，要不要再让一位弟子作一首佳作”
说话的是一个飞胡小眼的中年男子，正是东华府的索督学，本来东华府地位还算不错，有帝国小学宫与南天书院垫底，面子上也好看，没想到这才两个环节，所有书院都除了风头，唯独东华书院毫无亮点，这让他的面子很难看。
“既然索督学都说了，文诗诗你也作一首青词吧，让师兄师姐们指点指点”
看了一眼索督学，解才子脸色不变的对着身边水绿色烟波群的少女说道，这一个酒会，弟子之间的差距不多说，光是带头人，大家伙最看不起的就是东华书院的索督学，这个靠着自己哥哥拿下督学之位之人肚子里几滴墨水，大家伙都心知肚明。
少女施施然走了出来，清风拂动水绿色的纱裙，偶然间漏葱白圆润吹弹可破的肌肤，让一众饮了酒的‘正人君子’有些坐立不安。
“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绿满山川闻杜宇，便做无情，莫也愁人苦。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
少女魅力一笑，吊足了大家伙的胃口，坐下的甘辛亥也傻呵呵的打量着，熊雨薇侧过身，不再想搭理这个同门，王之文碍于面子不好动手，气的牙龈疼。
“好啊好啊”，匡年老博士啪啪带头鼓掌，然后看了一眼唐伯寅说道：“都说江南第一才子是唐伯寅，我看这第一才女也不妨多让”
“博士谬赞了”，文诗诗道了个女礼便回到了座位之上。
“大家伙都做了诗词，南天书院也不能缺席吧，就让甘...”
匡年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这少年不成体统的歪倒在一旁，呼呼大睡，口水都映到了地板上，真是斯文扫地。
“匡博士，门生贫寒之家，未曾见过市面，这东华佳肴自然也贪杯贪吃了点，还请恕罪，我这就带他先行一步，你们继续”
王之文说的是矮一截的话，却合情合理，别人只会称赞寒门弟子不容易，绝不会怪罪他失礼，文人便是如此，即便匡年心有不甘，却只好点头。
甘辛亥哪里想醉，只是王之文知道后面的祝酒环节，南天书院是毫无胜算的，门下学子几斤几两他是有数的，今天借着算学，南天书院已经赢了天剑书院一筹，这足够给南天府涨了脸面，后面的就交给江南等书院了，立马让甘辛亥倒下装醉。
匡年哪里料到这王之文这么鸡贼，即便他看透了一切，也没有办法拒绝了，南天书院凭借算学压住天剑书院这消息不日就会传遍大荒，直到明年的观礼大会。
虽然南天书院在几个书院之中名声不显，但毕竟是一府学宫，排场规格还是要有的，给南天书院安排的住宿也算精致。
刚躺下没多久，王之文再一次上门。
“你最近都去哪了？”
开门见山的问道。
甘辛亥察觉到王之文语气中的不安，联想到昨天来天剑门的异常，心中一动道：“就在东华府，最近正和神剑帝国沈家商谈生意的细节”
“真的？”王之文似乎有些不信，眼神狐疑的上下打量，“不管是不是真的，你最近还是不要回南天府，神剑学宫最近不少兵解境甚至是灵台境的弟子都盘踞在南天府，神剑学宫发了神剑追杀令，虽然模样不太清楚，但与你气息有些相像”
“出了什么事情吗？”，甘辛亥努力控制着有些打颤的肢体问道。
“剑王收了四个入室弟子，其中最小的计君豪惨死在妖帝山脉，剑王留下的剑印记载了这个人的部分容貌”，说到这，王之文又看了一眼他：“气息与你有些相似，不过计君豪乃是兵解境大剑士修为，同等境界武者都无法轻易打败他，而这个人据说是凝气境，所以不管是不是你，你都不要回去，神剑学宫历来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老师你知道我的，怎么可能有那么能力，本来是打算这次回去的，现在就算了，我这有一封书信，老师帮我转交给田光宗，我还是等期末大考再回去吧”
“也好，你要多看书，不可荒废学业，只要通过府试，萧老收下你，以后在大荒帝国绝对有你一席之地，儿女情长放在一边，明白吗？”
儿女情长？
甘辛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和以前的老师一样，例常警告叮嘱。
“今天萧老说文院名额，我看你很在意，是不是打算通过文道修武？”，王之文脸色缓和了一点直奔主题。
“老师，我在道观的时候资质就是最差的，老观主曾经说过修行之道，其中武道最重灵根资质，文道则不受身体锢桎，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忘记”
王之文点点头，然后陷入了沉思，良久抬起头道：“你之道武道有天人五衰吧？”
天人五衰，这是第三次听到这个词语，一直以来甘辛亥都认为自己对这个词是有一定认知的，直到王之文再一次询问，他有些动摇了。
“有所听闻”
“文道也有天人五衰，而且想修行文道必须先过天人五衰，这也就是为什么文道修行人那么少的原因，武者能通过天人五衰的本就是极少，文人甚至都到不了天人五衰这一关，你说如何修行？”
哑然。震惊。
甘辛亥呆在一边，如果修行就是爬山，天人五衰就是山腰，连山腰都过不去，又如何谈文道修行？难道他真的要靠着魔修一条路走到黑？
他能想象天人五衰的恐怖，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克制自己走捷径，但如果这真的是一条绝路，那他一定会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可是我听说....”
“听说刀皇就是文道修行是吗？”，王之文自然自己这个门生在想些什么，“你不知道的是后来他依旧没渡过第三劫，每十年掉一境界，如果不是修炼了刀意，只怕现在只有灵台境界的修为了。关于天人五衰，只有经历过才懂是什么东西，文人不可惧怕，既然决定去看看，就勇敢点”
甘辛亥郑重的点了点头，无论怎样，他都会去看看，只有爬过高处，才有资格说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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