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乾一边跑一边从兜里取出钱票撒在地上,可那人却不为所动,依旧在追着楚乾。
“没有了!没有了!你......别追我了,钱......钱我都扔了......”楚乾被那人撵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以为那人是冲着他的钱财来的。
终于,楚乾跑不动了,他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大口地喘着粗气。那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他抓住楚乾的衣服,把楚乾从雪地里提了起来,扭过他的头,让他看向了自己。
在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之后,楚乾的身子顿时就软了下来,他依旧喘着粗气,眼睛里充满了幽怨。
“都这么晚了,你......你不睡觉,在外面瞎晃悠啥呢?”
周密笑了,他和楚乾一起坐在了雪地里。
“周叔,你说我爷爷他是怎么想的?一边不许我做这个做那个,一边又说我是个废物,老头子是不是这里有问题?”缓过气的楚乾对着周密指了指脑袋。
周密看着楚乾,笑了笑。
楚乾放下手,唉声叹气:“周叔,你说吧,是不是我爷爷让你来堵我的?”
周密点了点头,唉声叹气的声音更大了。
“我不会跟你回去,我知道我说这话没有用,但是你听我说完先。”楚乾看着周密,目光真挚,“周叔,外面的人都说将门虎子,也有的说将门犬子,我就是那个犬,我爷爷,我爹就是那个虎。我一生下来我爹就战死了,从小我就是我爷爷养大的。我爷爷这个人呢,很怪,他很宠我,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很危险,读书做官吧,他觉得我脑子少根筋,以后在官场上会被人玩死,上战场拼杀吧,他又觉得我武艺不精,会被人打死。可是我什么也不做又不行,还是不能如了他老人家的愿,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既没有风险又能给他老人家脸上添光的呢?你总不能让我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像那些富绅们一样去做生意,想那些乡下人在地里种田吧?我可是个世家,我要是去做那种事情,我们楚氏就垮了!”
周密点了点头,示意楚乾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想好了,我要去孟北从军,像我爹一样保家卫国,就算是以后死在了战场上,我也心甘情愿!我要让这天下的人都知道,楚氏并不是只有楚中意一个敢死的男人!”
楚乾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犀利无比,他看着周密,像是能够看穿周密心中的一切,周密垂下了眼睑。
“周密,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带我回去吗?”楚乾沉声问道。
从小到大,楚乾称呼周密都是周叔,只有这次是直呼其名,但周密并不在乎,其实二人本就是主仆的关系,周密又怎么会在乎呢?他抬起头,对上了楚乾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
楚乾好不容易强撑起的一口气顿时全散了,他无奈的摊开了双手,周密笑着站起身,对着楚乾伸出了手。可就在这时,楚乾猛地向前一扑,把周密推到在地后,像只豹子一样往前窜去。周密站起身,看着在楚乾的身影在黑夜中若隐若现,他笑着拍了拍身上的雪尘,随后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
“一趟滇州,真是让你长了能耐了,还敢跑!”
坐在太师椅上的楚白象目光如炬,他对面的楚乾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要不是老夫有先见之明,早早地让人守住出京的路,就真的让你跑了。”楚白象裹紧了身上的大髦,在大髦里面的是白色的贴身衣物,他是刚从床上起来的。他一直不知道,直到下午派出去守路的周密带着楚乾回到了楚府,他才匆匆披着大髦起了床。
楚乾叹了口气,“我只是......只是想做一些我能做的事情啊......”
“你能做什么?”楚白象反问,“你能做什么!”
书房里久久地寂静,楚白象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失言让孙子有些难堪,他垂下眼睑,眉头紧锁。
“嗯......”楚白象抬起头瞄了一眼楚乾,“你说的话,我下午有想过,我现在是在跟你商量,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从军可以,但是不许去孟北,我为你挑了个地方,天京的羽林卫,你可以去那里。”
楚乾疑惑地看着楚白象:“羽林卫?”
“嗯,羽林卫!”楚白象重重地应了一声,“羽林卫是集战死在沙场上的将士之后组成的军队,你爹......也是战死在沙场上的,你本应该是羽林卫中一员,现如今你想从军,羽林卫是你最好的去处了。”
“可羽林卫仅是负责圣上依仗和宿卫,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九门换防之类的,我要是去了那里,想建功立业还不知道得等到哪一年了......”楚乾不满地嘟哝着,羽林卫是皇帝近卫,训练比一般的军队刻苦不说,还得守在皇帝身边,没有机会上战场,只要皇帝不御驾亲征,那羽林卫就得老老实实地呆在天京。
楚白象得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要是真想去孟北从军,可以!等过两年你跟静安郡主成亲之后,有了后人再去孟北都可以。现在的话就给个准信,你去不去?不去的话你就在家待着等我死吧,等我死了就没人管你了。”
“我去!”
“好,明天你就收拾行装,我派人送你去羽林卫。”楚白象满意地捻着胡须,羽林卫是皇帝近卫,负责九门换防及御前依仗一类的琐事,即便是战时,只要皇帝不动,那这支部队就不会动,它算是天底下最安全的部队了。等过了两年,楚乾过够了在军队里的日子,就不会再想着要去孟北了,说不定楚乾就连这几天都不一定能够抗的下来!
“没事了吧,没事的话就回去歇着吧。明天送你去羽林卫,别睡过头了。”
楚乾点头,转身退出书房,可就在楚乾将要走出书房的时候,楚白象又想起了一件事。
“慢着。”
楚乾回过头,不解的看着楚白象。
“今天上午,从滇州来的一封加急,忘了跟你说。”楚白象从桌上拿起一封书信,“庆历二十年十二月初七,滇州知州闫硕遇刺身亡了.....”
“那刺客呢?”楚乾急忙追问。
楚白象看了眼楚乾:“刺客没有抓住,不过丢了一只手,他戴着斗笠,没人看清楚他的容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
楚乾慌乱的摇了摇头,扭头退出了书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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