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云夏本来还对她有些怜悯同情，但此话一出，便啥都没了，收银要和钱打交道，不是老板放心之人，绝对摸不到这个位置，一个初来乍到跑城里打工的小姑娘，张口就要收银，搁谁那都落不得好印象。
其中弯弯绕绕，扬招娣自是也明白，瞟了一眼扬绛，道：“商超人手足，没招人的打算，寻个后厨刷碗的活计就行，别好高骛远，忘了自个本分。”
“可是奶奶说……”
奶奶说商超走了位收银，正好让其补上，店里流水大的话，悄摸摸昧下一些，赚了钱，攒着给弟弟娶媳妇，若是幸运的话，再找个城里对象，要上一大笔彩礼，这些话，当着外人的面，扬绛却不敢往外说。
“奶奶长，奶奶短，她都不要你了，你还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绛儿，现在摆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我把你送回乡下，是惩是罚，全凭大哥大嫂做主，二你留在城里，我托人帮你寻个后厨活计，但是手脚要干净，城里比不得乡下，偷根针都能把你送派出所关几天。”
听到‘派出所’三字，扬绛的小腿直打颤，结巴道：“我……我选第二种，保证……不给小姑您添麻烦。”
扬招娣冷哼一声，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夏夏，中午商超人少，我先送她回家，一会就过来。”
“去吧，多待一会也没问题！”
待二人离开，屈婶放下筷子，感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扬大妹子，唉，眼瞅着日子越过越红火，却突然冒出一娘家侄女，还要当收银员，心性不是一般的大啊！”
“把奶奶叮嘱的话语，常挂在嘴边，想必是个孝顺的女孩，一个人初来城里，不投奔小姑，还能投奔谁呢？屈婶，你先看着店，我回家收拾几件衣服，那孩子……瞅着就没啥行李。”
“成，你呀，就是心善！”
扬绛身材瘦，又比自个矮半头，几年前老早就穿不上的衣服和鞋子，送给她正好，大刀阔斧，收拾一大包，值得一提的是，旁人送的衣服，并不在其中，因为哪有二手转送之礼。
少女忙碌时，二猫也不歇停，疯狂跑酷不说，还拿她的背当跳板，“臭小黑，没人管得了你了，衣服今天才换的，又被你踩脏了。”
回应她的，只有发嗲的喵喵叫，以及更汹涌的你追我逃的猫咪跑酷声响，嘚，彻底管不住了，无奈地撇撇嘴，低头继续忙活。
晚上，扬招娣理完货架，准备离开时，云夏将其喊住，一大包衣服鞋子，摆在其面前。
“扬婶子，这些衣服鞋子太小了，我穿不下，倘若扬绛妹妹不嫌弃，送给她穿吧！”
“乡下人，有衣服穿就行了，哪还有嫌弃一说，正愁她没衣服穿呢，夏夏，人美心善，真是位好姑娘。”
“哪里哪里，年前可能要搬家，这些肯定也带不走，扬绛妹妹能用就好，也替我省了一些麻烦。”
扬招娣替扬绛感谢一番后，便将大包裹绑在后座上，回家后，直接塞到瘦削少女怀中，“绛儿，你身上这身衣服，是大嫂旧衣改的吧，这些是……跟街坊邻居讨来的，全当二手货买的，你先穿着，等找到工作赚了钱，再将钱还给他们。”
“这……得多少钱呐？”来城里第一天，一分没挣着，反而欠下一屁股债，这让她很慌！
“嗯，不贵，也就2块钱，等你找到工作了，也就几天工资的事。”
乡下自给自足，东西坏了，补补就成，生病了，要么抗过去，要么去山里采点草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诊所看病的，2块钱，于现在的扬绛而言，是笔不小的欠款。
“这……这……小姑，帮忙找工作一事，您可多上点心呐，我……我……怕有利息。”
衣服本是免费，但扬招娣担忧她尝到甜头后不思进取，才想了2块钱的招，逼她上进，“都是一条街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有利息一说，你暂且住下，赶明儿就托人到各大饭馆问一问。不过做长辈的要叮嘱你一句，后厨的活，繁琐一些，你也别太抱怨，眼睛呢不要乱瞅，省得招人嫌弃……”
扬招娣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自个多年打工来，总结出来的，扬绛一边听一边点头，但到底听进心里多少，除了她之外，谁也不知道。
说完，扬招娣收拾一番，拎着罐头和腊肉，去托旁人帮忙寻个后厨帮忙的工作。
俗话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一周后，在外婆饺子馆吃饭的云夏，听店老板抱怨儿媳妇离开南下后，店里缺人手，想起近日愁容满面的扬婶，在饭点过去后，又返回店里，询问是否招人。
“唉，媳妇走喽，我还当自个年轻，想撑起整个店，唉，不请人是不行喽，但小本生意，开不出多少工钱的，不过……俺可以教她和馅包饺子手艺。”
有门手艺傍身，到哪都饿不死，“来不来，得看人姑娘意愿，这样，我回去跟婶婶说一说，让她挑个时间，带那丫头过来，你们详谈一番，成，事就当场定下，不成，也不耽搁各自时间。”
“行，就照你说得办！”
扬招娣听到这个消息时，激动地直拍大腿，家里多了位吃饭的，本就是添双筷子的事，但扬绛把‘奶奶说’挂在嘴边，烧火做饭，奶奶说柴火不可放太多，否则浪费，打水洗澡，奶奶说毛巾沾温水，囫囵擦几遍就成……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一开始，扬家人还会耐着性子解释几句，比如柴火放多，火才会旺，菜也熟得快，综合下来，还是省的，但后来，其一直不盖，便再也懒得说了。
人啊，就是不能闲着，只有忙起来，才没那闲工夫计较柴多水少问题，扬招娣感谢一番后，着急回家向家人分享这一好消息，翌日一大早，就领着打扮朴素的杨绛，来到外婆饺子馆。
“啧啧，这也太瘦了吧，能遭得住后厨的活吗？”老板娘打量一番后，疑惑的问道。
“能，打猪草、背红薯、洗衣服、扫地擦桌子等，家里的这些杂活，都是我在干，别看我瘦，个头矮，力气大着呢。”许是知道工作来之不易，平常怯弱的扬绛，鼓足勇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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