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来晚了。”
谢有青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楚王殿下，你是嫌我命太长吗？”
顾子宣闻言一愣，他不自觉上前了一步，“有青你在说什么？”
“你别动了。”谢有青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齐王从我这儿搜出来一块你的玉佩，污蔑我同阁下不清不楚，如今阁下夜闯宫门，还说自己来晚了？”
怎么着？他紧赶慢赶，就是为了赶来送走她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子宣急着为自己解释，“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错了，是我不该急着将你绑在身边，是我害了你，我知道如今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但我还是请你再信我一次，我带你走，这个王爷……我不当了。”
谢有青震惊了，是她出现幻觉了？还是顾子宣疯了？
“当年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等那么久，我若是坚持一些，哪怕当时答应你，就那样带你走，如今……也不会这样的光景。”
眼见着事情发展越来越诡异，谢有青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然后她大致理了理思路，问，“殿下总说当年，敢问殿下，当年发生了何事？”
眼下的事情不好说，但从前发生过的事情，是真的还是捏造，总是有迹可循，既然他将自己说得那么深情，她倒不如顺水推舟，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全说出来。
“你是……故意说这些骗我么？”顾子宣神情落寞。
“那不如换一种说法，”意识到这样试探太过直白，她转而说道，“归根结底，当年之事都是殿下自己做的选择，不是么？”
趁着顾子宣沉默的空档，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门外的宫人应该都被顾子宣放倒了，听呼吸声绵长，一时半刻应该还醒不过来。
换句话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暂时还不会有人知道。
“当年也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坚定，让你受了太多委屈。”冷不丁听到顾子宣这样说。
还来？
谢有青干脆顺着他演，做一副痛心的模样，“当年是你选择不要我。”
“不是的！”哪知道顾子宣比她还会演，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眉宇间也藏着深深地痛楚，“谢家助我良多，若不是因为我，如今宰相这个位置就该是谢太傅的。”
嗯？谢有青有点分不清他是编的还是真事儿了。
“你说什么？”这会儿比的就是谁比谁更情真意切，谢有青满脸震惊，“你说我父亲……”
她嗫嚅着，又抬手制止了想要接着说话的顾子宣，“你说父亲是因为你才……所以，如果我今天真的同你走了，谢家就会被你我二人再连累一次。”
谢有青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会抓重点了，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义正言辞地拒绝，“所以……你走吧，我是不会和你离开的。”
至于顾子宣方才说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其中真真假假弯弯绕绕，都等她回去以后问问自己父亲就都知道了。
“你可知父亲会如何处置你？”
“单凭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玉佩？”谢有青摇了摇头，要真是这样，皇后压根就不会来这儿同她说那些话。
“好，既然你不肯同我走，那我就去求父亲。”
“你打算怎么求？”谢有青下意识问了一声。
“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真好。”顾子宣还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不用担心我，我就同父亲说，此间种种皆是我一人所为，与你并无关系，是我不想放开你。”
顾子宣是到底是什么绿茶小白莲？他那是求情？他那是在催命吧？
“王爷无须如此。”谢有青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我的事情，也请王爷不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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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上当。”离迎风阁不远的亭子里，顾子宣躬身向着一位华服女子说道。
“废物！”华服女子转过身来，“养了你这么久，如今就让你做这么一件事都做不好，往后，我还如何指望你替我做事？”
“娘娘恕罪！可那晋王妃实在是太过谨慎，句句都是试探，小的即便知道她与楚王殿下当年那些事，也照着娘娘吩咐的都同她讲了，但她就是不上套儿，甚至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否认当年种种……”
“这么说，倒不是你的问题了？”
“不不不！是小的办事不力！还请娘娘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定当竭力……”
“好了，怎么做是你的事。”华服女子颇有些嫌弃地看了跪着的人一眼，“赶紧脱了那身皮，滚回去，顾子宣可不是像你这样的软骨头，没得看着碍眼。”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跪着的人连滚带爬地出了亭子。
等人走了，一直站在后面的女官这才走上前来，对那华服女子道，“娘娘如今不宜再有所动作了，这皮六儿或许已经惹了那位晋王妃的怀疑，若是这几日楚王真的也进了宫，两厢一对……”
“那岂不正好。”华服女子冷笑了一声，“当年她在宫中处处压我一头，就连她的儿子都处处压着我的儿子，如今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我倒要看看，她那好儿子究竟会如何选择。”
“夜深了，娘娘也快回去吧，若是官家来了，岂不是叫官家久等？”
“这话说了这么多年，你也不嫌腻。”华服女子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脚下的步子却明显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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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这个顾子宣不是真的顾子宣。
谢有青拿银剪剪了灯花，想。
但这人既然扮做了顾子宣的样子，又说了方才那些话，未必全是混淆视听……
她在心中慢慢确定了一个人，齐王的生母，良妃。
如此一来，齐王与楚王就不会是一个阵营里的，甚至双方都是欲除之而后快，但问题来了，他们两个争斗，为什么倒霉的却是她？
她带着这个疑问，度过了宫中的一夜。
第二天，女官尺素前来传皇后懿旨，说她行为不端，要将她送去清水寺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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