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一行人马在暗夜里前行,速度虽快,却并没有什么声音,如果仔细去看马蹄的话,就会发现所有的马蹄都是被包裹起来的。
这一行人马在晋王府后门处停下来,人群中传来一声哨声,后门缓缓开启,马上的人径直策马进去,后面的人依次跟上。
等进了门,一直守在后院的蒋成才向着为首那匹马上的人深深行了一礼,“殿下!”
顾行舟翻身下马,一摘兜帽,问,“王妃可好?”
“王妃……”蒋成犹豫了一下。
顾行舟心中一紧,再开口时声音发急,“王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殿下,王妃在……在宫里。”
“宫里?”顾行舟一皱眉,“怎么回事?”
“殿下一路劳累,先请沐浴歇息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蒋成明显不太愿意多说。
顾行舟也明白这一层意思,回身对雁时等人道,“你们且先去歇息,有事明天再说。”
汤池里热气蒸腾,顾行舟靠在汤池边上闭目养神,过了半晌,他隔着屏风将蒋成叫进来。
“发生了何事,王妃为何会留在宫中?”
若只是因为母亲喜爱有青,想多留她在宫中住上几日,却也并不是什么需要避开旁人才能说出口的事情。
“这个……”蒋成仍然陷在自家主子被戴了绿帽子的愤怒里,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殿下,前几日……齐王殿下来过。”
“齐王兄?”顾行舟一愣,“这同齐王兄有什么关系?他来做什么?”
蒋成将当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讲了一遍,末了义愤填膺道,“殿下对王妃何等真心,可王妃却做出这样的事情——”
“蒋成。”顾行舟的语气里带着警告,“你不用在这里伺候了,自己去后面领板子。”
“属下认罚,但是殿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殿下也该做些决断才是。”蒋成说完隔着屏风行了一礼,躬身退了出去。
顾行舟看着水面出神,回想先前蒋成说的话,总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怪怪的——
齐王带着冢满来他府中找阻断龙气的恶灵,到最后却从他的寝殿内找出一块楚王的玉佩?
但是为什么找到了楚王的玉佩就证明了有青和楚王之间有私情?这又是什么道理?
他越想越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然后他立时从汤池中出来,收拾妥当才要出门,却又被雁时拦下。
“不是说有什么事都等到明天再说?”他有些不悦。
“殿下这是要去哪里?”雁时明知故问。
“进宫。”
“殿下不可。”
“你想拦我?”
雁时单膝跪下去,“属下不敢阻拦,只是殿下,如今夜深了,这时候进宫,恐怕不妥;更何况殿下是秘密回京,若因此而提前暴露自己的行踪,对纪将军那边亦是影响甚大,还请殿下三思!”
顾行舟慢慢呵出一口气,然后说道,“你去叫廖平,你们两个一起到观谛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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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
廖平说完以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顾行舟的脸色,“当时是谢翰林扮做王妃的样子,吸引了楚王府中绝大多数的注意,王妃这才得以从楚王府中离开,后来王妃回来的时候将齐王妃也带了回来,出事的那天,也是齐王妃求了王妃许久,才求得王妃答应带她出城。”
“所以……齐王妃来找过王妃很多次?”
“正是。”
“王妃在宫中的这些日子,你们可有想法子去找过?”
话虽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皇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一个不慎被大内高手捉住,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廖平摇了摇头,“还请殿下恕我等无能。”
“不怪你们。”顾行舟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一颗心始终悬着,过了许久,他才起身向外走,说道,“随我去一趟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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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傅在书房里不住地踱步,然后他一会儿看看愁眉苦脸的谢有道,一会儿又看看若有所思的谢有青,终于在叹了第十二声以后,开口问道,“这么说来,宫中一直以为你还在迎凤阁,但是良妃那边已经知道你不在清水寺了,所以如今暗处的那些盯着你的人都是齐王和良妃的人?”
“可以这么说,还有……”谢有青还是有些不太确定,“齐王在打独叶堡的主意,若是那边一乱,怕是要引起相当大的动乱,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危害到京城。”
“越州动乱才刚刚平息,晋王仍是生死未卜,这个时候出这样的事……”
谢太傅摇了摇头,“如今我们不能贸然动手,派去越州的人也不会那么快就到,就只能等了,只是如此就要委屈你东躲西藏一阵子……”
话音未落,忽听得院中有响动,书房内的三人俱是一惊。
谢太傅当即一转桌角,一把就将谢有青塞进了堪堪开启一条缝的暗道里,同时说道,“你想法子在外面对付一晚,明天让你阿兄去找你!”
窗外有人影一晃,谢有道就近抄起一块镇纸,慢慢挪到门口。
门慢慢开了,有人从外面进来,谢有道抄起镇纸就往来人头上拍去,来人身子一闪,捏住他的手腕,同时压低声音道,“是我。”
这时候才看清,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顾行舟。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谢有道看着谢太傅,谢太傅看着暗门,再看回到顾行舟,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句话,“怎么是你啊?!”
“那、那那……”谢有道颤颤巍巍指了指暗门,那了半天,没那出来。
谢太傅“哎呀”了一声,“完了,走太快了,这门一天就能开一回,你说你倒是吱一声啊……”
不明情况的顾行舟怔了又怔,“什么走快了?”
“我女儿——你夫人,刚走。”谢太傅拍了拍身后的暗门,“就从这儿走的。”
“有青不在宫中?”
“以前在,现在不在了。”
顾行舟大喜过望,一迭声儿的问道,“这暗道通往什么地方?我去外面等她!”
谢太傅: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让你不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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