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时候去烧福宁殿，为了什么？
难道是齐王干的？他在用这样的方式挑衅他们？
那厢崔述的表情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福宁殿走水可大可小，如今消息虽然被严密封死，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谁知道了，若到时候再有那不长眼的拿这事儿做文章……
“今日在福宁殿值守的，还有知道福宁殿走水的，共有多少人？”燕王忽然问道。
崔述大致算了一下，福宁殿火势刚起就被扑灭，倒也没惊动多少人，但知道情况的人少说也有五六十人。
他才刚刚将人数报给燕王，就听燕王几乎不假思索地道，“都杀了。”
“是——”崔述刚刚下意识应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他满脸惊愕，“王爷说、说什么？！”
杀了？！他没听错吧？！
“崔公公现在能够保证不会有人多话，但将来呢？”燕王瞥了他一眼，“等到这件事情过去，渐渐不再有人提起，他们也忘记了曾经答应要保守些什么秘密的时候，若那时候有人图一时嘴快说了出来，这个后果，崔公公能够担得起么？”
崔述摇了摇头，他是担不起，可那也是几十条人命啊！
“王爷能不能想想别的法子……”
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把他们打发的远一些，哪怕就都放在深山老林里呢……
“父皇身边离不开人，让他们去侍候父皇吧。”
崔述又是一怔，“王爷的意思是……”
应该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吧？应该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守灵吧？
燕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父皇的陵寝还没有完全封门，将他们送进去，也算是为大虞尽忠，崔公公觉得呢？”
崔述只觉得背后的冷汗一层一层地渗出来，明明已经是开春的天，他却犹如置身寒冬，额角一滴汗滑落下来，他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艰难地应道，“王爷……说得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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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葬？！”顾行舟听闻此事，只觉得不可思议，“如今早已无活人殉葬之说，他这么做，岂不是、岂不是……”
“可知是因何殉葬？”这件事实在是蹊跷，谢有青跟着问了一声。
雁时摇了摇头，“宫中的消息像是被人有意封锁住，什么也探听不到，属下只知道是福宁殿那边出了什么事情，被送去殉葬的也都是在福宁殿一带值守的人。他们走的密道，那些人进入陵寝之后，留在外面的就只有崔述，是崔述亲手放下的封门石。”
也就是说，这件事如今除了崔述和燕王，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内情。
顾行舟深吸了一口气，燕王将事情处理的这么绝，旁人定然是没有知情的可能，就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地找。
既然问题出在福宁殿，那么……
谢有青看出他心中所想，出言阻止，“此时进宫不妥。”
“我也知道此刻不妥，可这件事情……”
“想来燕王如此做法也是有他的道理，殿下想想，若非万不得已，他又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决绝之事？”谢有青说到这儿又叹了一声，“恐怕福宁殿内出的不是小事，甚至还会因此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
“或许是为了福宁殿的匾额。”顾行舟忽然说道。
雁时已经自觉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是说……”
顾行舟点了点头，“福宁殿匾额之内放有遗诏，我先前当众提出联手对抗齐王，之后福宁殿就出了事，二者结合起来看……自然是有关系了。”
谢有青跟着说道，“如今那遗诏应该已经被人拿走，怕是不日就会有结果出来。”
“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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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王的下落已经明晰，陈王妃听说陈王已经遭遇不测，受惊过度，连着晕死过去好几次，后来好容易清醒，又是痛哭失声，连声喊着要为陈王寻一个公道。
事情落到了大理寺头上，但这案子并不好解，大理寺卿为此愁的没少掉头发，与此同时，京中流言四起，核心只有一个：齐王贼心不死，意图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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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内，顾子宣看着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的顾行舟，有些不耐地问道，“不是说有事相商？”
顾行舟将放在脸上的扇子拿开，又抬手挡了挡稍有些刺目的阳光，之后慢慢坐起身，看向他，问道，“云皎月还活着吗？”
这话问的，就仿佛他顾子宣是什么杀人如麻的魔头一样。
顾子宣语气不善，“活着。”
“活着就好办了。”顾行舟却并未说接下来的打算，只偏头问了他一句，“喝茶吗？”
“没有别的事了？”顾子宣不太想在这里多待。
“今晚我去府中找你，还请六哥多等我一会儿。”顾行舟眉眼含笑，“我想同楚王妃说几句话。”
“随便你。”顾子宣说完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愿意多留。
在他离开后不久，谢有青从屋子里走出来，她随手端起一杯茶饮了一口，问顾行舟，“之前你不是还说他怪可怜的，有些同情他？怎么如今又这么气他？”
“我哪有气他……”顾行舟一脸的委屈，“是他不想和我多说话，难不成还要我上赶着哄他开心不成？”
“我都听到了。”谢有青没再说其它，只问，“你确定今晚会有人去楚王府？”
“他一定会去的。”顾行舟笃定地道。
“那你还去么？”
顾行舟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今晚我只能学一学梁上君子，做些小偷小摸的事了……”
“即便如此，你也要小心。”谢有青不放心，又嘱咐道，“而且你还怕黑，趁夜潜行，总要注意好脚下。”
顾行舟面色复杂地看了她半晌，终是什么都没说。
他虽然怕黑，但是也分场合，她在的时候就怕，她不在……他还怕黑做什么？
但这是个秘密，他要深深地藏进心里。
因而只道，“我想……他应该不至于抠门成那样，府中连个灯都不舍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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