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姜柠追问：“可惜什么？”
“可惜他命不长。”小陈道：“就在一个月前，他不慎跌落山崖，没了。”
陈文跟一般的庄稼人一点儿也不一样，他从小就看读书，人也生的聪明，陈大奶奶和丈夫对这个小儿子都很是宠爱。陈强从小比陈文顽皮，爱闹爱玩儿爱打架，不太好管教，于是陈家人对小儿子就更宠了，知道他爱读书，便把他送进城里的书院去读，家中的事情从未让他沾染半分。
一读就读了十几年，是以周身气质跟同村的人有很大不同，说他是世家公子，也是有人相信的。村中不知有多少少女喜欢着他。可他到弱冠之年，还未成亲。
家中都着急得不行，四处拖别人帮他们家物色好姑娘。
“后来呢？”姜柠问。
“后来……他们家好像不着急找媳妇儿了，上门说亲的也全被退了。不知从哪儿娶了个姑娘在家里放着。”小陈道：“再后来，听说他进山找药材，不小心跌落山崖，人就没了。
你们说，好好一个秀才，四肢不勤的，上山找什么药材。”
小陈的话中还透露出惋惜，毕竟也是村中第一个秀才。生的也算精神，往那一站自成一道风景。
姜柠问：“他娶亲了吗？”
小陈：“虽然没见他家办酒席，但是确实已经有个女人一直生活在他家里。陈大嫂子也曾经说过她小叔子已经娶亲了。”
“你们见过陈文的妻子吗？”
小陈想了想，道：“没见过……我们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有些姐姐见过但是都说只远远地见过背影。”
“陈文是什么时候娶妻的？”
“已经有大半年了吧……”
姜柠闻言看一眼李祀，时间已经吻合，基本上算是可以确定了：“那陈文的妻子呢？现在怎么样了？”
小陈摇摇头：“不知道。极少见她出过门，所以也不知道她如今如何。”
“好，谢谢你。”姜柠笑道。
周清清不知道他们打探此事做什么，但也很机灵的等小陈走了才问道：“姐姐你打听别人家长里短做什么？”想到这个陈大奶奶家？
姜柠尽责解释道：“王爷最近负责一起案子，多了解了解有利于案情发展。”
李祀深深看了姜柠一眼，总觉得姜柠对待周清清的态度特别宽容，明明之前心中还是有点介意周清清，不知道为何近来越来越感觉到姜柠对周清清的介意不似从前那么浓烈。
周清清立马往李祀跟前再进一步：“祀哥哥最近在办什么案子？清儿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要是有需要清儿的地方你尽管说，清儿一定帮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姜柠轻笑一声，直道这姑娘可爱。李祀无奈的看了一眼姜柠。
周清清闻声恼火得看向姜柠：“你笑什么？”
姜柠一本正经：“我没有笑，只是在为王爷高兴。”
“高兴？”周清清一脸见鬼了：“你高兴什么？”
“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为他担忧，是他福气。”
明明是在夸她，但周清清还是感觉怪怪的，具体哪儿怪又说不上来。
李祀淡淡道：“不必了。”
周清清撇撇嘴，又气恼的看了一眼姜柠。
姜柠眨眨眼，心想我可真又无辜又委屈巴巴，平白白受这么一瞪眼：“我们去陈大奶奶家里看看吧。”
三人又朝陈大奶奶家的方向走向。
这次依然是只有陈大奶奶一个人在家，像昨天一样端了把椅子站在门前，眼巴巴看向村口。
姜柠走上前去，蹲下身来，看着陈大奶奶温声道：“奶奶您还记得我吗？昨日我跟我妹妹来您家讨了两碗水来着。”
陈大奶奶的视线在姜柠身后站在的两个年轻人身上来回扫了扫，终于聚焦在她身上，道：“我记得你。”
姜柠顿时笑开来，然后朝陈大奶奶介绍着身后的人：“这是我丈夫，旁边这位是……”
“你怎么这么多妹妹？”姜柠话还未说完，陈大奶奶就直接打断她问道。
姜柠：……其实说是她妹妹也没什么不对，至少名义上是。
她傻呵呵的笑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然后又问陈大奶奶：“今日我们还想讨碗水，好吗？您可以请我们进去做做客吗？”
陈大奶奶惊讶于她唐突的请求，看了看村口的方向，终究没有说什么，起身请他们进了屋。
陈府的格局与姜柠的小院有点相像，但是阴森许多。周清清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进来总感觉凉凉的，心里瘆得慌。
姜柠在扶着陈大奶奶，问道：“奶奶您每天都坐在门口，是在等着什么人吗？”
陈大奶奶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瞬间又复清明：“我在等我的儿子。”
“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见到你儿子啦。”姜柠轻声道：“他和你媳妇儿正在田里干活呢。”
陈大奶奶领着他们往里面走，听了姜柠的话直摆手：“不是他……不是他。”
姜柠扶她朝大厅走去，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不是他？”
“不是他。”陈大奶奶苍老的声音悠悠传开来：“是我的小儿子，他进城读书去了，我等他下学回家吃饭呢。”
周清清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说她小儿子前些日子死了吗？
姜柠听完脚步一顿，身子僵着，下意识的放开了陈大奶奶。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妥，李祀快速上前一步，扶着她，低声询问：“没事吧？”
姜柠苍白着脸，摇摇头：“没事。”
周清清翻了翻白眼。她觉得跟前面那个女人相处得越久，她脱离大家闺秀就越来越远。
陈大奶奶往前走了两步，回头一看见他们都停在门边不进来：“怎么了？”
“没事。就来。”姜柠笑得比哭还难看，率先踏进了这道门槛。
心想来都来了，不打探一点儿消息出来岂不是很亏得慌？姜柠这才意识到，陈大奶奶或许存在着一点精神问题。昨天她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点端倪了，只是她那时没有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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