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苑不提六座坟头的事儿,只说是迷了路,才碰上了毒蛇。
文琅从她背上接过人,抱着就要往村子里去看大夫,才跟着出去几步,周苑眼风一转,看见了老汉腰间别着一杆旱烟,心里有了计较,忙道:
“先放下来!大爷,你那旱烟借我使使!文琅,你快去小溪边,接点水来。”
不知道为何,文琅选择相信了她,诶了一声,忙跑去溪边接水回来。
周苑接过老汉递来的旱烟,从旱烟筒里掏出烟屎,在庚哥儿的伤口处来回搓揉,想把里头的毒牙搓出来——
等文琅回来了,再把剩下的烟油泡了水,喂着庚哥儿一口口喝了下去。
“辣不辣?”
周苑一脸焦急的问向庚哥儿。
“不辣,还甜甜的……”
庚哥儿翕动着唇,神志有些飘忽,他小小身子躺在周苑的怀里,就这么仰头看她,觉得她满脸癞子的脸,也不怎么难看了。
被蛇咬了中毒深的,不会觉得烟油辣,反倒还觉得甜,周苑心里紧着,催促道:
“甜就继续喝,大口大口的喝,千万别停!”
庚哥儿咕咚咕咚喝着,从他嘴里溢出的水,一路流过脖子,打湿了脖子上挂着的半枚玉坠子。
边上的文琅眸色深深,他看了一眼那半个玉坠子,又看了一眼嘴唇高肿着的周苑。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甚至豁了自己性命去救的人。
深吸一口气,文琅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个打算。
几番紧急救治后,庚哥儿并没有大碍了。
为了图个安心,还是给送到村子里的大夫地方,花出去半两银子,买了几帖清热解毒,养阴凉血的蛇毒膏药。
归家,替庚哥儿上了药,让他早早睡下,周苑累得浑身散架,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廖氏把文琅从菜地里割回来的菜都归置了,简单弄了点苞谷糁粥,切了芥菜头伴着辣椒葱蒜,给文琅和周苑端进屋子。
文琅道了谢,掩上堂屋的房门,徐步走到周苑面前,轻声道:
“今日,多亏有你。”
周苑从茶窠里提壶斟水,分了一杯给文琅,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为什么不送庚哥儿进宫去?那样你们彼此还有个照顾,不必——”顿了顿,后道:“不必费心费银子,为了他连讨这几房媳妇儿。”
“宫里是吃人的地方,庚哥儿性子倔儿,我不希望他去……而且他也去不了。”
文琅喝了白水,坐到了周苑的边上,缓缓道出其中因由:
“庚哥儿老家穷苦,送了兄弟两个来潭头村动刀子,打算进宫谋个出路,两个人,死了一个,他倒是挺过来了,可惜入宫拣选的时候被淘汰了,说是腋下有味儿,不敢冲撞了贵主子,连洒扫粗役的也不要,就这么打发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周苑忙跟言道:“那岂不是白吃了苦!所以……所以庚哥儿的亲爹娘不要他了?才叫你在路边捡了回去?”
文琅抿着薄唇,点了点头。
“太监是一辈人,心里的苦楚只有自己晓得,今天的事我瞧的出来,你是真心待他的,如此太好了,有一日我不在了,你养他长大成人,互相也有个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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