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好笑的看着她,过一会儿,回了办公室,结果握着笔半天,图纸一点也画不出来。她顿了顿,丢下笔,拿着打火机和烟走到窗边,正打算点,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放弃了。最后拿着手机打了电话。
那头的人接的非常快,不愧是华纱首席助理。
江言开玩笑说:“以后我得把你挖过来给我办事。”
那边的人顿了顿,道:“是我。”
江言说:“现在的老板都这么严格了?连下属的手机都要管着?”
周司白沉默,然后道:“我在等你电话。”
“你就知道我会打给你助理?”
他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你肯定会打过来,跟魔怔了似的。”
江言听得心头一颤。
她没说过的是,当初她在周司白一直拒绝,却还是不停围着他转,也是因为觉得,他肯定会喜欢她的。
所以她等啊等,等到最后,又被一些杂事影响,于是放弃了。
“肯定”二字,带来的到底是偏执还是信念,这个界限已经很模糊了。
她想起她跟周司白第一次熟悉起来,是在一个冬日的午后,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而他正从外头的围墙上翻进来,看到她后,动作顿住,就这么冷冷的坐在围墙上。
那会儿他跟周父起冲突,离家好几天了,偷偷回来拿东西。
她笑,他冷漠。
周司白冷冷的说:“如果你敢把这事告诉我父亲……”
江言浅笑着打断他:“你要拿什么,我去给你取?”
他大概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半天没出声,仔细打量她好几眼以后,才道:“现金。”
江言便从秋千上来,进了周司白房间,他年纪轻轻就是个有钱人,随便一拿就是一叠。
他从墙上跳下来,很快就把钱装进了包里,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江言笑说:“拿这么多钱出去嫖、娼啊?你要是真有那个想法,不如来piao我。”她没钱,需要钱呐。
他皱眉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然后抽出其中一叠给她:“柜子里有很多,以后自己拿。”
也就是因为这笔钱,后来她把自己会的一切都教给了周司白,两人之间也开始亲近。
很多年以后,两人提起这件事,周司白跟江言说,他那会儿是同意了她的提议,所以就先把定金给付了。
当然,这是后话。
从那一次再往后,事情也就那样了。
因果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没想到你真打过来了。”周司白在说短的句子时还听不出来,稍微长一点,就能听出他的虚弱,尽管他已经是在竭力维持正常了。
江言问:“那天的电话是你打的?”
“嗯。”
“怎么不用自己手机?”
“你说,叫我不要打扰你,我想了想,就不好意思打给你。原本用我助理手机打的那个电话是打算让他接的。”他淡淡的解释。
周司白报了自己医院的名字和地址,问她:“你要来看我么?”
她瞧着窗外,楼下是一片大花坛,偶尔三三两两来往的人。
江言看了好一会儿,才随意的说:“我已经回国了。”
周司白有些失望的说:“行。”
“机票很贵,要花我这个小老板三四天的工资。”江言说,“小少爷,机票,给报销么?”
那头的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低低的笑,江言甚至想象得出他此刻胸腔因为笑声轻轻颤抖是什么模样。
周司白很少笑的。
应该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他笑的模样。
她也没有。
江言只见过他冷漠勾唇或者冷笑讽刺的笑意,偶尔心情好了,不过也就是眼底带了点笑意。
江言勾唇,心不在焉问:“笑什么?”
“没什么。”他的语气又淡了,声调却没有往日低沉,“以前给你的那张主卡,还放在你家,里头是我个人的全部家当。”
他停顿片刻,道:“阿言,麻烦你给我好好管着。”
以后,他还得拜托她,给他管家。
助理进来,看见周司白脸上竟然存在着显而易见高兴的情绪,心里琢磨着他老板是不是生病生傻了。
……不然都掉了十斤肉,有谁还高兴得起来的?
但是助理什么都不敢问。
他要是敢问,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是吧?
——
……
从a市去往巴黎的飞机,晚间七点,顺利落地。
这里比国内热,她的外套被她提在手里,又拦了出租车,赶到医院又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
周司白的房间号她已提前知晓,她推门进去的第一时间,他还在睡,可当她把手上的衣服放下时,他就睁开眼了。
这警惕性可不是一般的高。
“来了?”他从病床上坐起来。
“嗯,刚到,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周司白说着,从床上坐起来,找了找拖鞋,走下了地,他左手还插着针管,只能用右手将果盘端给她。
等他站到她面前,江言才发现他瘦了很多。
不过周司白个子高,骨架不小,倒不会显得瘦弱。
江言将果盘接过来,问道:“晚上助理不在这边照顾你?”
“有护工。”只是周司白不太喜欢有人闯入他的地盘,几乎所有的事都自己来。他又随口问道,“晚饭吃了吗?”
江言:“没有。”
“我给你削一个苹果吧。”他又说。
“不用,我不饿。”
周司白顿了一会儿,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端进来一份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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