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确定的日子,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三日后,剑心送苏一剑出剑冢。
双方站在一艘飞行舟上,苏一剑频频回头看剑冢。
剑心的手搭在苏一剑肩上,嗓音温和:“别回头,大家会更加伤心。”
苏一剑轻轻点头,目视前方。
“到了天南,不比剑冢,再没有师兄师姐关照你,凡事要靠你自己。”
苏一剑目光纯净:“嗯。”
剑心不敢看苏一剑的目光:“将师姐教你的话复述一遍。”
苏一剑记性很好,一字不差:“买东西只用下品洛英石,多问几遍能不能少点。与人斗法只用低阶法器,能跑便跑。”
“若不到万不得已,不动用师兄们留下的剑气。”
“我来自喇叭山的苏家村,父母都是野修。”
剑心静静听苏一剑的复述,查漏补缺:“遇见生人心有警戒,尤其是女子。”
“遇见生人心有警戒,尤其是女子。”苏一剑重复。
剑心拿出一枚同心环为苏一剑戴上:“此物留好,万不可拿下,或有一天为你指引明路。”
苏一剑重重的点头。
剑心又拿出一件普通人穿的衣物:“身上的法袍也换掉,那几千件法袍是为你五境之后准备的,五境之前最好别穿。”
苏一剑再次点头,将外面的法袍脱掉,换上普通的衣物。
这件衣服很不合身,两条袖子不是一般长,左边的袖子刚能覆盖住肘弯,右边的袖子完全盖住手指,比戏袍还长。
苏一剑拧了拧身子,肩膀处缝的针太多,很紧。
“你娘做的,可还喜欢?”
苏一剑顿时不拧了:“喜欢。”
剑冢演武场,一块巨大的冰晶立在演武场,是七师姐从极北之地搬来的,超清版镜花水月。
正在观看镜花水月的剑冢众人面面相觑:“什么嘛?小师弟怎么能穿这样的衣服?”
“肩膀也太窄了些,我看的都很难受。”
“随便挑个人,都比掌门夫人做的好吧?”
“就算要看着像普通人,也不能穿这样的衣服受罪。”
本来不打算观看镜花水月的楚心荷,还是来了。
是苏山水对她说,趁着儿子还没离开天北,能多看一眼便看一眼。
黄老头摸着胡子,认真观摩镜花水月:“一剑身上这衣服真是巧夺天工,尤其是这袖子,一短一长,极具特色。”
洛水点头认同。
三师兄赵安安啧啧咋舌:“尤其是做工,尽管是最普通的蚕丝,却令人过目不忘,世间难得啊!”
其他弟子点头如捣蒜:“三师兄说的对。”
“是呀是呀。”
苏山水一脸认真看着苏一剑身上的衣服:“娘子手艺还是如此之好。”
飞行舟继续飞行,距离老僧越来越近。
剑心仍在叮咛嘱咐:“记得所有宝贵的东西,都在小家伙那里,你行走时,腰间的储物袋放几块下品洛英石,一件低阶法器。”
“如果碰见歹人,直接扔了便是。”
“若是碰见两三好友,经常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对于这样的人从来要多留几分心思。真正要好的人,不会总把这句话放在嘴上。”
这些话,都是剑心说过最少两遍的话,可是剑心依然觉得心里空落,仿佛有什么特别重要却没想到的事还没有交代。
苏一剑没有觉得烦,问了剑心一个问题:“胡娴姑娘也是这样走来的吗?”
剑心摇头,目光温柔:“她毕竟有灵根,你此行只会比她艰难万分。”
飞行舟停下,老僧已在舟下。
所有剑冢之人共同惊呼:“这么快?”
“剑心有没有搞错哦?就不能放慢飞行舟的速度?”
“呜呜,小师弟马上就要走了!”
楚心荷心如猫爪,眼眶晶莹,要强的她第一次在人前落泪。
苏山水望着立在演武场上的冰晶不发一言,父爱总是深重。
剑心望着飞行舟下的老僧好一会,才收起飞行舟:“道友。”
老僧慈祥的看着苏一剑,他之前说是看着苏一剑长大的,此话不假,确实如此。
“二位施主来此作甚?”
剑心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此去天南不必循规蹈矩,凭借道友的神通,选一个好去处,可以先历练一番。”
老僧道了句阿弥陀佛,摇头拒绝:“施主请回吧,规矩如此。”
剑心继续说:“这么多年过去,天南有何风土人情,各地有何不同,烦请道友多说说。一剑要去的地方,修士不必多,有人即可。”
苏一剑有些听不懂两人的对话,明明老僧不让他们过去,剑心师姐依然自说自话。
剑心拉起苏一剑的手,能多交待一句就多交待一句:“一剑,说出口的话都是讲给别人听的,总是假话多。”
老僧摇头苦笑:“如今天南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域,东域有一国叫大端王朝,势如破竹,已经连下三国。如今正在入侵一个名为武朝的小国。”
“武朝全民皆兵,全靠一名二境修士苦撑,举国上下的男人都被抓去做壮丁。”
剑心在沉思:“武朝?”
老僧点头:“巧了,武朝朝纲散乱,有很多无名山头,会不会有座山头刚好叫喇叭山?”
剑心目光逐渐坚定,认同道:“有的,小师弟刚好是喇叭山人士。”
“一剑,告诉道友你从哪来?”
苏一剑目光澄清:“喇叭山苏家村,父母都是野修。”
老僧闭眼小憩:“两位施主请回吧,老僧万万不会放剑冢之人过去。”
老僧身后的光罩,出现一道豁口,豁口处绿水青山,正是东域武朝境地。
老僧不开口放人,便是没坏了规矩。
苏一剑动了,走到豁口处,身形被光芒笼罩,开始模糊。
“一剑。”
苏一剑身形顿住,迟疑道:“师姐?”
剑心眼睛微红,眉头近乎拧在一起:“你若是不想去,便不去了。”
剑冢演武场,苏一剑的身子占满整块冰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仿佛看见一个孩子哇哇落地,一路向前奔跑,然后就长成了今日少年。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握紧拳头放在胸前。
“爹,娘,黄伯,二叔,洛水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七师姐……。”
剑冢所有人,一个不少。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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