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树林。
苏一剑站在原地有半炷香的功夫才挪动脚步，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鱼，都是没开启灵智的沌兽。
“一剑哥哥，你小心一点。”人参宝宝的声音在苏一剑脑海响起。
人参宝宝就待在苏一剑头顶其中一根头发上，是苏远山炼制了咫尺物，专门放置人参宝宝。
人参宝宝有灵识，能够打开咫尺物，如此便解决了苏一剑没有灵识的问题。
虽然订下血契，但是苏一剑从没拿人参宝宝当仆人：“要不要出来透口气？”
“不了，我身上灵气过于浓郁，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有人来了，一剑哥哥，我不说话了。”
因为苏一剑没有灵识，两人不能传音，只能用嘴说话，在外人面前终究不方便。
哒，哒。
小溪旁的鹅卵石轻轻震动，几名骑马的甲士从林中穿过，在甲士的后面跟着几辆牛车，牛车拉着木头做的笼子，里面全是青壮男子。
“吁！”
甲士发觉苏一剑的存在，勒紧麻绳，俯视苏一剑：“哪儿的人？”
苏一剑回答道：“喇叭山苏家村。”
甲士趾高气扬，鼻孔对着苏一剑：“大端王朝举国来袭，武朝上下男丁保家卫国，人人有责。”
“带走。”
然后苏一剑也成了牛车上的一员。
与苏一剑关在一起的有三人，一名比苏一剑还小的孩子，头发未束，脑袋上绑着一条脏兮兮的白色布带；一名敞开胸膛，腰间系麻绳的青壮男子。
还有一名头发花白的佝偻老人。
三人对于苏一剑的到来，并没有丝毫惊讶，将他当成不想被抓去当壮丁，逃到山里的普通村民。
苏一剑靠着木笼，手刚抓住木笼的其中一根木棍。
咔嚓！
木棍断了，漏出一个大缺口。
毕竟是材质普通的木棍，以苏一剑现在的体质，想要掰断非常容易，好在其他人都在发愣想事，并无人注意到。
苏一剑趁机将木棍扔下牛车，往旁边挪动屁股，只要距离豁口足够远，就不会有人怀疑他。
山路崎岖，坐在牛车上摇摇晃晃，很不舒服，其余三人皆是面色苍白，精神很差。
唯有苏一剑，眼睛像不够用似的，四处乱瞧，不想被抓来的壮丁，更像是观光的游客。
“停。”
终于有甲士发现牛车有豁口，前去禀报领头人：“大人，牛车掉了根棍子。”
领头人便是之前询问苏一剑的甲士，他围着牛车转悠一圈：“奶奶的，这牛车竟是如此不牢固！”
缩在角落里的佝偻老人大声叫唤：“这是老天爷的警告，你们快快放了老朽，老朽年老体衰早拿不动刀了，上战场也是无用。”
领头甲士冷冰冰盯着老人：“谁说没用？大端王朝的人射你几箭，便少几箭射别人。”
“再多言，用不着到战场，老子现在就结果了你。”
领头甲士命令一人跟着牛车，谨防有人逃跑，继续赶路。
苏一剑看见老人独自啜泣，没有发问，剑心师姐接待过，凡事莫好奇，多听多看少说。
老人旁边的青壮男子说话道：“生在武朝，有甚法子？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横竖都是一死，别哭了。”
老人声音呜咽：“一辈子穷苦命，投不到好人家。”
老人家一哭，坐他对面脑袋上绑着脏兮布带的孩子也触景生情，他家只剩他一人，娘也走了，头七还没过，就被抓来做壮丁。
青壮男人被哭的头大，扭头与苏一剑聊天转移注意力：“俺叫大牛，你叫啥子？”
苏一剑谨慎的回答：“苏一剑。”
“一剑？这名字不好听，穷苦人家哪有用剑的，你应该叫苏一刀，这样就霸气了。”大牛如实评价苏一剑的名字。
刀剑一字之差，含义天壤地别。
苏一剑喃喃了一句：“苏一刀？”
大牛的家就在附近，对于周围地势非常熟悉：“再往前走，就出了大山，有市集在，俺去过一次市集，很热闹。”
“一剑兄弟，你是哪个村的？”
苏一剑第二次回答：“喇叭山苏家村。”
大牛很用力的想，没想到附近有座喇叭山，他从小就在山里，附近的山头都走过。
一直到车队走出大山，大牛还是没想到喇叭山在哪。
没了头顶的树木遮挡，剧烈的阳光打在几人身上，没一会，其余三人的嘴上便起了泡。
甲士扔进来一个水袋，两张大饼，什么都没说。
大牛将两张大饼分成四半，分别递给几人：“吃吧，人是铁饭是钢。”
老人接过大牛撕下来的饼，脸上的泪痕已干：“只吃一张饼，留下一张。”
已经把饼放在嘴边的大牛不理解：“为啥子？一张能吃饱？”
苏一剑也向老者递过来疑惑的眼神。
“你这牛娃子，照这么个吃法没走到战场，你我全饿死了。现在牛车是我们四个人，一壶水，两张饼。此去战场还有些路程，陆续还会进来许多人，同样是一壶水，两张饼。”
老者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抓当壮丁了：“想活着到地方，就听我的。”
老者把大牛和苏一剑手上的饼拿回来，将他和小孩的饼再分一半，四个人同吃一张饼。
“你们两个都坐过来，咱们占住一个角，你俩年轻有力气，挡在外面，不许别人挤过来。”
苏一剑和大牛向老者挪过去，老者和孩子坐在角落里，他们两人围住老者。
老者脸上一改之前的颓废表情，面漏精明：“都记住喽，无论后面来多少人，咱们就占住这个角。能活着上车，不意味能活着下车。”
苏一剑小口吃饼，饼很硬，有淡淡的咸味，要咀嚼很多口才能嚼烂。
大牛直接将饼塞进嘴里，对老人家满脸佩服：“老头，你说的都好，只是咱们拉屎撒尿咋整？”
老头一脸认真道：“每天会有一次放风的机会，过了那个时辰只能憋着。”
“你们记着，我们四个人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要想活着，必须四个人一条心，同进同退，明白了吗？”
大牛重重的点头：“明白。”
苏一剑无法理解几人的行为，仍是跟着轻轻点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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