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你在愣什么?还不快捅死他?”
“快点啊,这小子看着瘦,挺有劲的。”
毕竟是杀人,心中还是有点紧张的,其他人都在死死制住苏一剑,并没有注意朱初一的异样。
苏一剑轻轻抖动身子,身上的五人像被巨石撞到,无法控制的从苏一剑身上脱落,纷纷吐出一大口血。
事实上,苏一剑连伸懒腰的劲道都没使出来,就是单纯的抖了一下。
先前抱住他的五人,当场咽气两个,一个半死不活,出气多进气少。
另外两个因为抓住的是苏一剑的手腕,手腕抖的幅度不高,侥幸活下来,勒脖子,抱大腿的两个当场就挂了。
握住手腕的两人躺在地上,手捂住胸口,血从指缝当中溢出来。
噗通!
朱初一没有丝毫犹豫的跪下来,连连磕头:“爷爷,您饶过我吧,我也是逼不得已。那笼子里只有两张饼,根本不够吃的,我得活下去啊。”
“我上有卧床不起的老娘,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家老小都等着我回来。”
一样的场景。
在逍遥镇的时候,也有人同苏一剑说过差不多的话,洛水师兄的道理是一道剑气。
苏一剑曾一次又一次想过,他为什么不可以是洛水师兄?可以一剑砍了了事。
但,他是苏一剑啊!
“你娘什么病?”
朱初一心思流转:“干活被砸断了双腿。”
苏一剑又问:“你孩子几个月了?”
朱初一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一个惨不忍睹:“还未满月,我就被抓来当壮丁了。我得活着回去啊,爷爷,你饶我一条狗命。”
“孩子是谁在照看?”
朱初一随口回答:“孩子他娘在照看,家里全靠她忙里忙外,又要织布做饭,又要照顾孩子。”
“你爹呢?”
朱初一终于有点头皮发麻:“我爹也被抓去当壮丁了,如今大端王朝大举犯边,我武朝上下男丁都被抓去做了壮丁。”
“你娘子平时织几个时辰的布?”
“我娘子好苦啊,一天到晚都要织布,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我真的好苦啊!”
“你娘子这么忙,孩子怎么办?”
朱初一面如水洗,脸色苍白许多:“我娘也可以照看,忙的时候我娘会帮忙照顾孩子,生火做饭。”
“你娘不是重病不起吗?”
“啊?”朱初一心凉了半截,赶紧往回圆:“下半身不能动,上半身能动,为了方便烧火做饭,我娘子一大早就会把我娘和孩子送进灶房。”
苏一剑面色渐渐难看:“你演示下,双腿瘫痪的人一边带孩子一边烧火做饭。”
要求很无理,但朱初一活命的机会在苏一剑手中。
朱初一双腿并拢,一条手臂弯曲抱着一团空气,另一只手不同往前捅干柴。
“这是烧锅,锅里不放油不调味?”
朱初一面色铁青,趴在地上的身子微抬,另一只手举高,做出翻炒的动作。
“孩子的头距离出火口太近,不会被烧着?”
朱初一只好继续挪动身子,偏离出火口,换个角度翻炒。
“锅里的热气不会哈着孩子?”
朱初一只好半跪着翻炒,让怀里的空气离灶台口远远的。
苏一剑眉头更皱:“你娘不是双腿瘫痪?”
朱初一身子骤冷,如同掉进冰窖中,挤出一个讪笑:“小腿瘫痪,大腿还有点力气。”
苏一剑用脚踩到方才掉下来的剪刀尖锐部分:“一位双腿瘫痪的老人抱着孩子烧锅炒菜,为什么不把孩子放在一边?”
朱初一目瞪口呆,身子完全僵住。
苏一剑做出了他的选择,单脚用力,脚下的剪刀踢向朱初一。
飞起的剪刀尖穿破朱初一的胸膛,带出一道血箭。
朱初一的身子慢慢软下去,重重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苏一剑终究是苏一剑,做不到洛水师兄那样洒脱决绝,或许一百个人有九十九个如此说,但还是有一个真的是逼不得已。
万一呢!
苏一剑看向先前握住手腕的两人,这两人在苏一剑与朱初一漫长的对谈中,悄然咽气。
六人围杀苏一剑,只剩苏一剑。
啪!啪!
不远处传来甲士甩鞭子的声音:“都给老子滚回来,要走了。”
苏一剑看了六人一眼,迈出小坑。
苏一剑独自走来的场面被很多人看到,看到苏一剑出现,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重新回到牛车,牛车当中的十三人,死了六人,空间再次宽敞起来。
苏一剑占据正当中的位置,三尺之内,再无他人。
领头甲士发现了朱初一等人得死,得出一个结果,有六人火并,六人全死,望其他人引以为戒,继续赶路。
只有这些关在牛车里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六人把苏一剑带走,很多放风的壮丁都看见了。
只苏一剑一人回来,足以说明一切。
当李老槐看见苏一剑回来的时候,一直在伸头伸脑的张望,直到牛车重新上了枷锁,朱初一几人也没回来,只得到他们火并惨死的消息。
朱初一六人是同乡,自带小团体,同仇一气,不可能自相残杀。
李老槐看向苏一剑的眼神变得复杂许多。
苏一剑明显感觉到不同,再分饼的时候,坐在牛车尾的人会把两张大饼主动交给苏一剑,没人再私自撕饼。
弱者依附强者!
强者才有话语权。
苏一剑没有像朱初一几人那样自私,而是把两张饼均匀分配,每个人分到的饼都差不多。
做到尽可能的公平。
李老槐终究还是再次与苏一剑说话:“你这样是不行的,没有绝对的公平。”
“在这间牛笼里,你是头,头就应该吃的最多。”
苏一剑深深看了李老槐一眼,自从他杀了六人回来,就在想一个道理。
好人和坏人的道理。
大牛和狗子是好人,因为他们与自己和平相处。朱初一等六个同乡是坏人,因为他们想要抢饼,还要杀人。
唯有一个人,是他想不通的,这人就是李老槐。
如果不是李老槐提携,众人不会想到存饼,会多饿几顿,他对狗子和大牛也很好。
但李老槐是好人吗?在觉得苏一剑必死无疑的时候,没有想任何办法,直接放弃了他。
剑心要苏一剑多想,唯有此事,苏一剑想不开:“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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