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天里,凤耀始终坐在床头上,因为那床铺在她看来实在肮脏恶心,枕头更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所以她连躺都没有躺过。凤耀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但有时候竟然会想:不如就这样去了吧,总比忍辱偷生要来的爽快。
然而,就在凤耀已经浑浑噩噩的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那扇已经关闭了整整五天的大门忽然“哗啦”一声被打开了。
凤耀勉强才能睁开眼睛,但视线已经有了迷离和涣散的看向了门口。门外的光线并不强烈,估计已经是日暮西斜时分了。而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允琛!
“呵呵,皇兄是来拉我去行刑?还是严刑逼供的?不必那么麻烦了,只在这里给我一刀便算了吧,何必还要拉出去苦心安个什么名堂。”凤耀冷笑一声。但悄悄的把蜜豆塞到了衣袖里。
“耀儿怎么说这般的外话?为兄可不敢对你怎么样,如今你可是凤珏国的珍宝,若是没有了你,只怕亡国都不远了。”
允琛的话让凤耀一愣,但多日来不吃不喝让她耗尽了精神,也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想允琛这话的意思了。
允琛却一偏头,让出了门口。自他身后走过两个身高体壮的嬷嬷来,进屋一把就抓住了凤耀的两只胳膊。两人都不用费力,就将凤耀从床上提了起来。
“喵呜”蜜豆从凤耀的衣袖里摔到了床上,叫了一声。但见到主人被两个恶婆子抓住,想都不想的就冲了过来。先是朝着左边的那个伸出一爪,一把抓破了那婆子的脸;又在凤耀的肩膀上一踩,借力扑向了右边的那个。
右边的那个嬷嬷听到同伙惨叫一声,连忙向后躲去,这才避开了脸没有被蜜豆抓住。可蜜豆扑的用力,直接在她的头发上抓了一把才跳回来。这一下也扯散了那嬷嬷的头发,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哪里来的贼猫,快给我抓住。”允琛见此情景吼了一声,他身后立刻又闪出两个侍卫,冲进屋里朝着蜜豆扑去。
“别伤它。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凤耀赶紧抢上前一步,先那两人将蜜豆抱紧在怀里,想了一下不顾羞意,竟然将蜜豆揣进了怀里。她想着,那两个侍卫万万不敢到她怀里来抓猫就是了。
“哼,一只畜生,算了。”允琛冷喝了一声,那两个侍卫才退了出去。
但凤耀已经多日不曾进食,刚才把蜜豆抢救回来已经是费了最大的力气,如今摇晃了两下就跌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但凤耀的双手还是紧紧的护住胸前的衣襟,让蜜豆不要再出来惹事。
“耀儿,如今凤珏国兵临城下,你可是要得意了。别再挣扎着浪费力气了,那陌离已经到了京城外十里,刚刚还鸣炮示威,要父皇将你交出去呢。”
“什么?”凤耀有些头晕眼花,就连耳鼓都是“嗡嗡”作响。所以允琛说的话她有一半没有听清。只是听到陌离鸣炮、还有就是让父皇把自己交出去。可这又是什么意思?
“耀儿,你也别和我装傻了,若不是你使出什么杀手锏,陌离又怎会亲率二十万大军一路自雪城打到京城来?沿途多少道关卡都被他一举攻破;多少位将领、守备都命丧他手!没想到他竟然有此魄力、又有如此实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兵临城下。你若是说他与你没有半点的关系,现在就连我都不信了。”
凤耀这次才算是听了个明白,但她却是更糊涂了。陌离亲率二十万大军来攻凤珏国,可她自凡城之后便与他再无联系了,为什么又说是为了自己?
允琛见凤耀仍然一脸的疑惑,冷笑道:“耀儿也无需惺惺作态,父皇都说你是女大不中留了。既然陌离如此中意于你,不如就将你送个人情吧。陌离许诺,只要将你送出,他立刻退兵。耀儿你不是说心怀凤珏吗?不是说大仁大义吗?就算是你真的与陌离再无旧情,可如今他指名道姓的只要你,那你就算是为凤珏国献身去吧。”
说毕,允琛又朝那两个嬷嬷使了个颜色。那两个嬷嬷刚才吃了蜜豆的亏,如今对凤耀已经不敢太过粗鲁了。只是将凤耀从地上搀扶起来,半扶半拖的拉出了刑部的这个小间。
凤耀几日未曾出门,过的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如今再次走出刑部大门,天色却已经又是黄昏,天边最后的线日头都埋进了地平线,只留下满天的夕阳,显出耀眼的明艳来。
凤耀眯了眯眼睛,仍然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以。若是说陌离来救她,她是满心欢喜的。甚至于有些感动。
可若是说兵临城下,让她以身报国,做个礼物被献出城去,她可是万万都不愿意的。
但允琛根本就没给他不愿意的机会,就让那两个嬷嬷就近将凤耀带到了东宫。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凤耀按在了木桶里,又在桶里洒了好些个她极不喜欢的百合花香露,那浓烈的味道让凤耀皱紧了眉头。
但凤耀也没有丝毫选择的权利,更是因为身体虚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蜜豆也被扔在一旁的水盆里,好一通的揉洗,但蜜豆向来喜洁,在牢中多日也是难受,倒是老老实实的让人洗澡。
待到凤耀被那两个嬷嬷从木桶里“拎”出来,又摆弄木偶似的给她穿上华服、梳起云霞髻,又插了好些的珍珠钗环、黄金步摇,几乎压得凤耀抬不起头来。
好在凤耀还有些意识,无论如何不准她们在自己的脸上乱化,这才没有给弄的猴子屁股一样的俗气。
期间,又有人送上了两碗人参鸡汤,那两个嬷嬷逼着凤耀都喝进去。凤耀饿了多日,一见那油腻的鸡汤就觉得恶心。勉勉强强喝了两口,余下的都喂给了蜜豆。
不过有了人参鸡汤垫底,凤耀总算是有了些力气。又被搀扶到允琛面前,给允琛过目。
允琛将凤耀上下打量一番,“啧啧”道:“耀儿真是个绝世的美人啊,难怪那战将军陌离点名只要耀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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