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炎炎,于湍独自一人里在一棵苍天大树下静默着,左臂上还缠着层层雪白的纱布。
“于湍!干什么呢?”江晋忽地从暗处跳了出来,猛地一拍于湍完好的右肩。
于湍顿了顿,将手中的东西往衣袖下藏了藏,眸光浅淡地看向江晋:“在想事情。”
“想什么?”江晋抬头看看于湍刚刚望着的方向,又看看面无表情的于湍。
“想……我还活着。”
江晋愣了愣。他也从浮华那里知道了那日主子留下于湍殿后时的话,突然扯嘴一笑:“于湍!你可赚了!恢复了孤狼的身份还得了主子一个承诺。早知道那日我就随主子去了!好兄弟,别忘了记得请我喝酒啊!”
于湍笑笑没有说话。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从那些暗卫手下逃出来的,也没有人想知道。所有人都在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单单表现出了羡慕,
沉默了片刻后,于湍轻声问道:“主子怎么样了?”
江晋脸色一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不是很好。殷雪说,主子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说完这话,两人又都陷入了一片沉寂。
“江晋。”远处,浮华冲江晋喊了一声,目光在于湍身上一顿,“主子找你。”
“好。”江晋提了提精神朝浮华的方向走去。
“江晋。”于湍突然一把拉住了江晋的手,眸色晦暗不明,“你……爱殷雪吗?”
江晋一顿,似乎没想到于湍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皱眉犹豫了一下道:“我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但是我知道,我以她喜而喜,以她悲而悲,甚至以她怒而怒。”
于湍皱了皱眉:“你会为了她背叛主子吗?”
江晋微微一愣,继而摇了摇头:“不会。主子是我、是孤狼的信仰,我可以舍弃一切,包括她,却唯独不可以舍弃信仰。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背叛主子的。”
“那你能为她做什么?”于湍不解。
“江晋。”浮华又催促了江晋一声,皱眉朝这边走来。
“命,我的命。”江晋也有些着急了,想要直接挣开,却发觉于湍拉着他的手是左手,只能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向于湍解释清楚。虽然不知道于湍为什么突然问这些无厘头的事情,还非得让他现在说。
“我不会背叛主子,但我可以为了她舍弃我的性命。”
“我能给她的不多。”
“我不是皇帝,给不了她江山天下,但我可以把我的世界给她。你说……这是爱还是喜欢?”
于湍顿了顿,默然送开了手,眉目低垂,缓声道:“你去吧。记住你今天的话。”
记住什么?不背叛主子?还是不要忘记给她他的整个世界?
江晋点了点头,觉得于湍可能说的更倾向于前一种。
“江晋。”浮华已经走到了两个面前,冷沉着脸问道,“你们在做什么?江晋,主子找你。”
“好。我马上就去!”江晋点点头,直接快步离开了。
浮华看了一眼于湍,微微颔首以示尊重,转身就要离开。
“浮华。”于湍突然唤住了浮华,露出一抹浅笑,“我们聊聊。”
浮华回过身来微微皱眉,却也还是没有拒绝,只是冷声道:“聊什么?”
他和于湍虽然同是孤狼,但两个人在不同的队里,又不喜欢交际,也从来没有什么往来。
甚至因为他在于湍出了点事后被调到主子身边而深受于湍的忌惮。他也心高气傲不愿与一个曾经背叛主子的人来往,这样的两个人有什么可聊的?
“我在孤狼里听说过你。”于湍微笑着从树上折下一枝绿叶,攥在手中,“孤狼里最崇仰主子的人,是孤狼里的佼佼者。”
浮华挑了挑眉稍,不可置否。
“你原本是醉仙居里的人。”于湍看了面不改色的浮华一眼,继续说道,“当初主子从醉仙居和暗尘军里面挑人的时候,你也在里面。可是……醉仙居里并没有关于你的来历消息。”
“你调查我?”浮华眯了眯眸,透着危险的光芒看着于湍。
“是。”于湍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主子坚信用人不疑,可作为主子的人,我不得不替主子查清楚所有可能威胁到主子的人。”
“呵!”浮华冷笑一声,不屑地问道,“于湍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于湍查的到底是能威胁到主子的人,还是查能威胁到他在主子心中地位的人,浮华不想多说。浮华自认就算自己对主子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本心绝对是忠诚的。
于湍眉头一皱,手中的一片树叶瞬间粉碎。
默了默,随即扬起一抹笑容:“那么,你觉得你是君子?”
浮华沉默不语。
“浮华……浮华……”于湍见浮华不否认笑着继续说道,“我虽然没有查到你的来历,但我听说过一个人,名字和你的极像。”
“够了!”浮华一怒,瞪向于湍,“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晋说……主子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届时,孤狼可能会散伙。你要何去何从?”
浮华一愣,原本已经了准备好发怒,被于湍这突然转变的话惊得一傻。
“主子没有想去调查你,我也就不会主动把你的资料交出去。我对你的来历没有兴趣。我只想问问你,你想好了主子走了后你要怎么办吗?”
浮华脸色几变后最终一沉:“于湍,你想做什么?主子还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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