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几乎是被谢有青赶出晋王府的。
“王妃勿要动怒,”梅生重新换了一盏茶来,“这明面上害人的法子总比那些缩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阴毒招数好一些。”
谢有青接过茶盏,其实这话倒是不错,便是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最后也不过是归为“关心则乱”四个字上,更何况谁都知道顾行舟伤势凶险,怎么治都不为过。
“他们出府以后去了哪里?”她问。
“才刚按着王妃的吩咐,我们的人跟着那大夫一路走回去,见他并没有跟着陈王一起回府,而是在马行街的一间脚店里面,看情形是在等人。”
等人?
谢有青放下茶盏,“去马行街。”
蒋成正好从外面进来,见到谢有青,愣了一下,“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为了便于行事,谢有青换了一身极素的装扮,这会儿对蒋成说道,“等殿下醒来,就对他说,按原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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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门恭恭敬敬候在马车边上,见陈王探身从车内出来,赶忙伏在车边,让陈王踩着自己的背下车。
另有一位宦官打扮的人候在一边,小心地扶着陈王下了车,继而说道,“劳烦王爷多等一会儿,太子殿下这会儿还在御书房与官家商议国事,怕是没那么快回来。”
“商议国事?”陈王感到些许意外,又忽然反应过来,“也对,他是太子,自是该商议的。”
等进了东宫大门,约莫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那宦官才压低了声音道,“昨儿齐王殿下来过,与太子殿下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太子发了火,连听到动静来劝的太子妃都被斥责了。”
陈王只觉得有些意外,“齐王来做什么?”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想来是齐王修书有了什么进展,来同太子殿下汇报吧。”
“我每月这么养着你,就是来听你在我面前一问三不知的?”
“王爷恕罪!”那宦官诚惶诚恐,“老奴只管着外面这些事,平日里近不得太子殿下的身,有些事情都需要时间来打探,再说……”
他咧嘴笑了笑,“老奴对王爷那可是忠心不二,还请王爷多给老奴些时间,老奴保准还同以前一样,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行了,你知道就好。”陈王说着向着身边的内监使了个眼色,自己接着往大殿的方向走。
后者会意,塞了张银票给那宦官。
“诶呦!”那宦官乐得眯起了眼,连连向着陈王的背影行礼作揖,“多谢王爷赏赐!”
只是在陈王等人走远了以后,他才展开银票看了看上面的数额,颇为嫌弃地啐了一口,“五十两?打发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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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马行街街边,谢有青掀开车帘向外看了看,回身将帷帽戴上,这才下了车。
“此行风险未知,王妃身边是不是应该多添些人?”梅生不无担忧,“便是不愿意带王府里的暗卫,谢家那边……”
“人多就不成了。”谢有青看了看周围,“我是等着人来抓我的,若带上那么多的人,到底是我抓他,还是他抓我?”
说得好有道理,梅生不再纠结,但又问了一声,“王妃确定会有人来吗?”
谢有青极有把握地笑道,“戏台都已经搭好了,锣也已经敲上了,角儿们若是再不上场,岂不是辜负了这费尽心思搭好的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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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书房内,齐王将字条随手放进香炉里面,慢悠悠地道,“我还正愁用什么法子将她引出来,如今倒好,十六郎重伤卧床,反倒是让她自己走了出来。”
“这便是关心则乱了,”关侧妃在一旁跟着道,“晋王妃是个谨慎的人,先前若非南阳王妃有意透露,恐怕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她竟然悄无声息地回了晋王府。”
“你当她是谁,”齐王说到这儿很有些感慨,“当初她可是被谢太傅当做谢家家主来培养的人,连谢有道都不及她的十之一二,这样的人,轻易可抓不到什么把柄。”
“只是可惜了。”关侧妃有些唏嘘,“若是将人控制住,接下来殿下有什么打算?”
“打算么……”齐王的声音骤然变得凌厉,“谁在外面!”
话音未落,人已经迅速到了窗边,猛地将窗子向外一推。
窗外有人“哎呦”了一声,听声音带着少女的娇嗔,像是崔恬恬。
“恬儿?”
窗子彻底被支起,正好能看到捂着额头的崔恬恬。
崔恬恬捂着额头,疼的眼里泛着泪花,抬头看向齐王的时候,眼神里还带着质问,“你要将谢姐姐怎样?”
齐王几不可查地一皱眉,“我现在有些忙,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你必须把话说清楚!”崔恬恬调转方向往门边走去,将候在门外的侍从推开,自己闯了进来。
“你们是不是要对付谢姐姐?”她大声质问。
“王妃可是听岔了?”关侧妃从一旁走过来,又倒了一杯茶给她,“王妃请用茶。”
“我不要!”崔恬恬气呼呼地挥开她的手,连带着将那一盏茶也带到了地上,茶盏碎裂,溅出的茶水尚冒着热气。
“恬儿!莫要胡闹!”齐王走过去,又小心地将她拉到一旁,问,“可有溅到你?”
崔恬恬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就先回去,听话。”
“你们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谢姐姐现在就在晋王府中,你们想引她出来,再抓了她另行处置?”
“恬儿。”齐王沉下声,“你要记得你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忘。”也许是因为愤怒,崔恬恬的面颊染上一层红晕,“我知道自己是齐王妃,但是王爷,谢姐姐是无辜的,你已经害了她一次,难道还要再害她第二次吗?”
“没有人要害她。”齐王带着她往外面走,“我们说的不是这件事,你听话,先回去,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好吧,但是王爷要向我保证,绝不伤害谢姐姐!”崔恬恬很是坚持。
对话声渐远,关侧妃在听到齐王说出“好,我保证”的时候,慢慢攥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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